十六話:安魂五日
守護者生活清閑的程度,大為出乎野狼的意料。每天,除去向獸民發表演說的那幾個鐘頭——直挺挺站在全息攝影棚,念古夜事先準備好的講稿——剩下的時間基本就處於無事可做的狀態。野狼現在覺得,之前自己把守護者的工作看得太重了,以為自己一個錯誤的決定就有可能使成百上千的獸喪命。如今,野狼不必為此擔心,因為安魂嶺的日常事務基本由古夜一手操辦,而且看上去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
第一天,野狼掏空了艾倫的衣櫃。那些服飾用料甚為奢華,但樣式千奇百怪,設計也非常不實用——太過暴露不足以遮體,太過單薄不足以禦寒,等等,再加上尺碼相差很大,沒有一件野狼能穿上身。最後野狼懶的將它們掛回原位,就叫仆獸將這堆布條統統丟出塔外。
第二天,野狼將艾倫的書櫥翻了個底朝天。結果讓他大失所望。艾倫留下的畫作,大多是他穿上各種服裝,照著鏡子,然後將自己描繪於紙上。艾倫留下的詩篇手稿,幾乎全是在抒發自己的內心感慨,表達對自己命運的關切。野狼不懂詩詞,也不會欣賞繪畫,更不喜歡這些作品裏流露出來的,有意或者無意的自憐自戀情懷。書櫥裏還有另外一些書,比如《維賽艾爾美術史》,《審美心理學》,《河馬史詩》等等——萬萬不是野狼感興趣的東西。野狼只是覺得奇怪,為什麽艾倫的書櫥裏沒有一張色情圖或者一本限制級的連環畫?他仔細想了想,猜測是艾倫將那些東西都帶走了。
第三天,野狼撬開艾倫床頭櫃的鐵鎖,總算找到了能讓自己感到興奮的東西。質量上乘,產自獸陸南部各地的咖啡豆,可可豆,蜜餞,糖塊,煙草。最為奇特的要數幾盒羊羹似的東西,蓋子上印著G字母。打開之後,無法抵禦的香氣瞬間就讓這位新守護者沈迷其中。古夜來到塔頂找野狼時,這小子正藥性大發,坐著床邊流著口水,嘴巴裏哼哼唧唧,像傻了似的。“看起來你很享受啊。”古夜上前拍拍野狼腦殼,把他的幻象從腦子裏抽了個幹凈。如夢初醒的野狼搖搖頭,明白導師打斷自己的YY,有些不滿的抱怨道:“幹嘛呀,那個壯獸剛剛褪下褲衩……”
古夜翻了翻白眼,朝野狼臉上甩出一片紙:“下午三點的講稿。還有,你讓仆獸傳話說嫌夥食不好?”
“是啊,好歹我也是個守護者,在安魂嶺萬獸之上一獸之下,整天就四菜一湯,也太清淡了。”
“一獸之下?”
“嗯啊,當然是在導師您的身子下面……”野狼拉起古夜的手臂在自己胸口蹭蹭做撒嬌狀。古夜再度翻了翻白眼:“夥食的事情你就別責怪廚子們了,要知道你是第一個需要吃飯的守護者。”
“哦……”
“不過做到讓你滿意還是很簡單的。”古夜邊說邊把G藥盒子從野狼爪子裏搶過來,“這個我得沒收。”
“唉!導師您不準我吃,可別自己拿走偷偷享受哦。”
“強大的意誌才不會被區區致幻藥所影響。”古夜說完離開了,野狼不滿的撅起嘴。他小小的沮喪情緒在午飯時間被一掃而空。六位廚師簇擁著十層的主餐車和五層的副餐車來到塔頂。主餐車最頂部兩層是冷盤,中間六層匯聚了獸陸熱菜的所有一流料理技藝,最下面三層是湯煲和點心。廚師們忙碌不已,寬大的餐桌架設完畢,菜肴紛紛裝入盤中。魚子醬,鵝肝,松露自然不能缺席,燕窩魚翅鮑魚更是顯得稀松平常。從滿溢南洋風情的火熱咖喱,到碎冰加持油花滿布的鮪魚大腹,還有蓋著藏紅花的金黃色焗飯和噴香的醬燒田螺……副餐車放滿了各種各樣的紅酒,面包和奶酪。
如此架勢即便沒嚇倒野狼,也讓他大吃一驚:沒想到能做到這樣的地步,幾乎超越國王的排場。吃驚歸吃驚,吃還是要吃的。野狼從中午一直大吃到下午三點的演講,邊念稿子邊打飽嗝(飽嗝聲自然在後期處理中被消除)。重返塔頂,餐車已經被換成另一套料理工具,留下兩個廚師幫野狼研磨咖啡,做手工巧克力等等。他們還沒做出多少成品,晚餐就開始了。這次就餐地點安排在房間外面的寬闊陽臺,左邊是燒烤架,頂級木炭貴比黃金,烤架上面剛剛捕獲,空運過來的名貴海鮮正被塗抹醬料,冒著裊裊青煙。右邊是滾熱的鐵板,廚師長準備就緒,就等守護者的吩咐。
野狼背貼藤椅,手中端著剛釀出的冰鎮鮮啤酒(自然也是空運過來),看夕陽西沈,鳥雀歸巢。空中紅霞似火,安魂嶺的蒼翠森林沙沙作響,千百樹頂連綿在風的吹拂下起伏如同波浪。野狼摸摸自己鼓脹的肚子,心想美食,美酒,美景俱全,如果再來一位壯碩的雄獸陪在身邊,此生就無憾了。
第四天,野狼起床後拉得一塌糊塗。食物的品質和衛生肯定不會有問題,但是暴飲暴食,冷熱交替,導致野狼的腸胃徹底罷工,最後堂堂守護者瀉到幾乎脫水。帕林忙活了一上午,總算讓野狼感覺舒服了些。
艾倫離開後,原本那些押送過來接受審訊的獸們都沒有離開。古夜給他們在安魂嶺安排了職位。帕林由此成為新守護者的專屬保健師。
“四爪呢?”野狼沒忘記他的老朋友,問帕林道。
“你不知道嗎,他就在塔裏。現在是安魂守護者親衛隊的頭兒。”
“啊?”
半個小時後,四爪搬來凳子放在野狼床邊,端了杯熱茶坐下來慢慢喝。古夜也出現了,確定野狼死不了之後,他抽出一片紙蓋到那家夥臉上:“下午三點的講稿。”
“啊……乏味的生活啊……”
“還抱怨?昨天你那兩頓可是吃掉了上百普通獸民的年收入哦。”古夜回答。
“呃……其實不用那麽奢華的啦,畢竟‘食’只是身體需要的一種嘛……”野狼在床上扭捏起來。
“別不知足,你看旁邊還有年輕活力萌壯可愛的帕林醫生對你施以無微不至的關懷。”
“什麽呀,導師您明明知道我在想什麽,帕林的關懷……很有限啦,他又不能‘那樣’,‘那樣’我……”野狼翻了個身,在床上撅起屁股,直晃悠。而古夜不慌不忙問道:“‘那樣那樣’,你倒說說整個安魂嶺有誰能尊貴堪比守護者?”
“哦……”野狼想了下,嬉皮笑臉的回答,“不是還有導師您嗎?作為守護者的導師,教導我,關心我,還能給我‘愛’……”
“我噗。”古夜打斷野狼,“除非神使下令讓我給你‘愛’——我只聽從神使的旨意。”
野狼撅起嘴。古夜又離開了。不知道他是不喜歡被挑逗呢,還是擔心被挑逗後真的會發生馬賽克事件。總之最後,房間裏剩下野狼帕林和四爪。後面兩位一個在偷笑,一個還在喝茶。
“啊啊啊,沒想到身為守護者也無法滿足身體的需要啊……”野狼仰面躺在床上,四肢亂蹬。四爪終於開口:“我可以用爪子幫你。”說罷伸出了爪子。野狼咽下一大口唾沫:被他那根合金鉗子捏上一下,估計自己就廢掉了。“謝謝,還是算了……”那邊帕林收拾好醫療箱,對野狼說:“真是精力充沛啊,我猜你原來經常‘那啥那啥’。”
“嗯啊,那當然。”說到這方面野狼來了興致,“在維賽艾爾王都那陣子我每周要去幾次俱樂部,看到彼此都滿意的,就包間房過夜,所以家裏老和我過不去。”
“啊,這麽開放……如此頻繁的話,感情肯定深不了吧……”帕林雖然對這種生活方式有所耳聞,卻並不曾親見。
“啥啊,根本就是肉體關系,沒有感情啦。但那樣能讓我覺得很快活,雖然做完之後,我也不清楚這快活是不是真的……不過,即便是假的快活也總比沒有好嘛。”
“哦哦……真奇妙……我們這樣的獸不太能想象,總把貞操啊,‘第一次’看得很重……野狼還記得自己的第一次麽?”帕林繼續問。
“第一次沒什麽印象了……但我記得第一次玩SM,那個記得很清楚哦!”
“啊?”
“那時我好歹也快15歲了嘛,就謊報年齡去了王都腐獸俱樂部的‘牢房’。說來運氣也真好,才一會兒就找到只很壯的獸,他說自己是個賞金獵手,因為剛掙了一筆錢,來牢房找找樂子。”
“……賞金獵手?”四爪冷不丁問了一句。
“是啊!我清楚記得他第一句話說,算你個小崽子走運,今天能被大名鼎鼎的賞金獵手洛格斯幹一晚上……”
“洛格斯?武·洛格斯?”四爪丟下杯子,又問。
“對對!他的確叫武。這家夥口味好重啊,又粗手粗腳,一點也不顧及我是第一次,而且還是個小孩子,什麽都想玩個遍,尤其喜歡很大又帶刺的那種,想想那次我被弄得好慘,最後都哭叫起來。偏偏牢房的門是封閉隔音的,喊破喉嚨也沒誰理,只能認命——畢竟SM這本來就是願打願挨嘛,也是我自己送上門去的——所以真的被弄了一晚上,然後好幾天都渾身疼的說……”
談著談著野狼興奮起來,開始大講那晚的詳細狀況(馬賽克),以至於中途四爪說完‘失陪’離開,野狼都沒怎麽註意,等他意識到帕林臉上的表情和“囧”趨於無限的近似,才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怎麽了?唉?四爪什麽時候走的?”
“咳,那個……”帕林猶豫了下,說,“你說的那個叫武的,是四爪現在的男朋友。”
當時維賽艾爾王都是整個獸陸腐文化最為興盛的地方。既便如此,腐獸俱樂部也只有兩三所,而野狼所說的‘牢房’,設在最大那個俱樂部的地下,僅此一家。所以野狼和武的相遇即使是小概率事件,卻也並沒有小到離奇的地步。
“啊……”野狼囧了,他半張著嘴,為這種似乎是上天故意捉弄自己的巧合感到驚訝,也為自己一無所知的,後來武和四爪之間種種龐大曲折而感到驚訝——不過,在獸之間這也算不了什麽大事嘛。野狼想,可是四爪是否麽想就不知道了。野狼還是有點擔心。
第五天,帕林給野狼檢查身體完畢(僅僅是檢查身體,看他的腹瀉是不是痊愈而已),野狼問他四爪怎麽沒來。
“他啊……生病了。”帕林遲疑了一下,回答。
“半機械化後也會生病?”野狼很奇怪。
“嗯嗯,估計是哪裏轉不過彎來,要加點潤滑之類。”
“哦……”野狼本要繼續追問,但後來想想,就識趣的停住了。
午餐晚餐仍然豐盛,山川森林美景依舊。野狼的胃口卻不比前兩天,賞景的興致也沒了。倒不是因為自己生病,或者錯說了讓四爪“生病”的話,而是在山脊那邊,隱約看到閃光不斷——戰爭機器在運作,一直持續到天黑,以至於讓野狼無法入睡。
野狼下床走上陽臺,再次將目光投向山脊,突然被一下子拉回現實:自己並不是在與世隔絕的天堂度假;就在環繞安魂嶺的山川之外,戰爭繼續著。維賽艾爾西線和蜥蜴族作戰的同伴們,他們現在怎樣了?有多少能活下來?和入侵赤區龍族作戰的血狼軍,他們情況又如何呢?倘若血狼要塞失陷,維賽艾爾東面就會暴露,毫無遮掩……野狼第一次發覺自己是個不稱職的守護者,他滿懷悔恨,憂心重重,卻又不知如何改變,只能徘徊在陽臺,直到接近日出。
破曉時分,安魂嶺西南方向,血狼要塞的位置,接二連三爆發出驚心動魄的光芒,提前照亮了天空,甚至要把山這邊也變為白晝。隆隆雷聲般的巨響過了幾十秒才傳來,野狼可以從中感受到巨大的力量。他抹了抹被光芒閃耀到的雙眼,朝西南方再次看去。
三柱巨大而形狀詭異的雲,像高塔一般矗立在天邊。
十七話:反擊
塔內警鈴大作。古夜幾乎是一頭沖守護者房間。野狼早就等在那裏,他也急切地希望有誰告訴自己外面為何如此吵鬧,所以一見古夜就問他:“導師,發生什麽事了?”
“看來不用我叫醒你了——快跟我去指揮所!”古夜撲上前把野狼塞進升降梯,一口氣鉆入到地下十幾層。即便看到古夜一臉兇惡的表情,野狼也抑制不住好奇心,於是問他。“……導師,到底怎麽了?”
“十分鐘前血狼堡遭到核子武器的襲擊,從那時起聯絡中斷,現在血狼基地損壞程度不詳,獸員傷亡不詳,攻擊具體來源不詳,但蜥蜴族沒有這種東西,肯定是龍族幹的好事!”
目的地到達,升降梯門打開,野狼被古夜推著向前走。他這才第一次知道,安魂嶺廣袤森林的地下,有這樣一座宏偉的鋼鐵城池。行走的過道上沒有護欄,只有信號燈閃爍,過道外面有起重器上上下下運輸物資,除此之外就只能看見漆黑的深淵,摔下去肯定連渣都找不到。野狼心裏一陣發毛,好在最後終於被推進過道盡頭的金屬門。門背後是一個置滿各類電子設備的房間,操縱儀器的獸們朝野狼行了禮,然後繼續埋頭工作。房間中間升起一個座位,顯然是給守護者坐的。古夜緊隨其後站在野狼身邊。
野狼知道自己必須要說點什麽——但其實他不知道說什麽好,幸虧有導師在自己身邊代為發號施令。古夜和其他獸的對話野狼很少能聽懂,不過坐在那裏時間長了,野狼稍微弄清楚了一些事態:古夜要求對獸民封鎖消息;進攻德爾庫克空壘的血狼殘部正朝安魂方向撤退;匿蹤行者中隊也脫離戰區,進入安魂嶺空域……過了不久,古夜與神使取得聯系——神使對導彈部隊下達了反擊的命令。
安魂嶺上空回蕩著單調的警報聲,棲息在森林裏的鳥類像受到驚嚇,成群飛走。森林覆蓋下的地面已經有多處裂開,附近樹木紛紛折斷倒地——攜帶高濃縮彈頭的集束導彈完成裝填,發射井艙蓋解鎖並且移除。地下指揮所裏突然一片安靜,野狼正在驚奇,古夜回頭對他說:“發射倒計時應該由守護者來完成。”
“啥?”
“……你就從十倒著數到零,再喊發射就行。”古夜有些不耐煩。野狼便照做了。
操作員拉下紅色手閘;其他獸,包括古夜和野狼,輕聲念道“神使保佑”。十二枚導彈升空,噴出滾滾白煙向西飛去。如此大動靜誰也瞞不了,北極的龍族和德爾庫克號中的雷賽很快就獲得消息。導彈沒有飛向北極的龍族本土——這很好理解,因為龍族有先進的反制手段,也沒有飛向德爾庫克號——因為赤區上空遍布的離子雲會對飛彈導航系統造成幹擾。
導彈穿越維賽艾爾上空,在西海岸的蜥蜴族補給線上爆炸,給敵方造成了相當大的損失。不過更可怕的殺傷還在後面——毒性極高的爆炸產物嚴重汙染了附近海域,最後擴散滿布蜥蜴群島和獸陸西海岸之間的整個海峽,死掉的海洋生物成片成片浮上海面,逐漸腐爛,散發著惡臭,如同地獄一般。汙物和毒素順著洋流而去,之後再造成什麽樣的生態災難已經無法估量。
野狼不知道古夜為何緊皺眉頭。此時古夜覺得,獸族和龍族互相毀滅,直到一方存活或者同歸於盡的時刻終於降臨——就好像遮蔽天空的陰影籠罩而來,註定要發生,無法去逃避——就好像教義中所說的天譴,審判之類。在古夜心中,此時與其說是恐懼,不如說是莫名的興奮。盡管古夜也知道,因為艾倫的離開而失去守護場保護的指揮所,在第二輪或者第三輪核打擊下無法幸免,自己也肯定會喪生,然而殉教是作為一名信徒的光榮和特權,又有什麽理由畏懼呢?想到這裏古夜兩眼放光,嚇了野狼一跳。
“第二導彈序列準備!我們要搶在對方前面出手!”
“還要我倒計時麽……”野狼怯生生的問。
“不用了。裝填完畢立即發射!”
就在這緊要關頭,神使取消了反擊的命令。古夜雖然有些意外,但他不會去懷疑神使的意誌。原本已經就位,幾乎要發射的導彈被全部收回;獸陸其他地方也沒有再傳來遭到核彈襲擊的事件。一切發生得如此之快,野狼和古夜回到房間時還沒到中午。外面氣候非常糟糕,天色和陰天的傍晚差不多,西南方向遙遠的離子雲層似乎往安魂有所靠近,但願它別波及這裏。
陽臺上,冷濕的風中,古夜將一只手搭在了野狼肩膀上。野狼輕聲問他。
“導師,我們會死嗎?”
“暫時不會。雖然神使僅僅告訴我,這次事件的實際情況和我們所想的不一樣,但我們目前是安全的。”古夜停了停,“另外,神使過幾天會來安魂嶺一趟。”
有不少獸知道,龍族內部分為兩派:幽靈派希望征服獸眾,把獸當奴隸或者寵物之類(部分獸希望成為奴隸和寵物,所以對這一派的龍想入非非)。另一派——伊甸派則希望和獸們和平共處。但是,只有神使和極少數獸知道,這兩派龍並不僅僅在某些問題上有分歧——事實上他們是根本對立的兩派。
幽靈派公開支持蜥蜴族入侵獸大陸後,兩派徹底決裂。伊甸派的力量沒有其對手強大,只能藏匿在偏僻之處伺機行動。德爾庫克號上的龍便是伊甸派的成員。
半年前,雷賽離開安魂嶺,只身深入赤區,從此下落不明。後來神使發現蜥蜴族獲得思想控制的能力,一度以為雷賽投靠了蜥蜴族。
如今因為野狼的緣故,雷賽和伊甸龍族合作的消息得以公布於眾。幽靈龍族立刻派出特遣部隊在赤區東海岸登陸,準備清除一直和本派對抗的族內異己。
神使也有了新的計劃:用武力逼迫雷賽以及德爾庫克號,使其在腹背受敵的情況下屈服。可是神使萬萬沒有想到,雷賽不但未曾屈服,還做出動用核彈這樣的激烈反應;幽靈派龍族也改變了原定計劃:他們目睹神使的導彈威力後,覺得相比於伊甸派,位於安魂嶺的導彈基地更加具有威脅性。
於是幽靈派的特遣部隊——由蒼狼族曠野率領的“風暴死神”軍團,調轉目標朝安魂嶺進發。
血狼要塞遭受三顆核彈轟擊下,損失嚴重。所有設備的整體機能下降到百分之四十;地下作業的血狼受到合金裝甲板的保護,在這場浩劫中得以幸存,但其他族員多有傷亡。午後時分,匿蹤行者在安魂嶺降落,藏入山壁中的停機坪。傍晚時月下率領血狼族殘部到達。本族的沈重傷痛讓月下沈默不語——此時月下和龍族已經演變成了血海深仇,無法化解的地步。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