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長夢──之五



「毒之守護者，普斯坦……」

哈薩德唸出這串名字時，聲音好像有些顫抖，這頭紫色的龍就是威茲曼家族的七大守護者之一嗎？他的塊頭足足高了另外三隻嘍囉半呎多，鱗片的顏色似乎像是他的稱號一般，帶著劇毒的紫，他還穿著一件黑到發亮的皮衣，衣上有許多暗袋，裡頭似乎有什麼東西發出閃閃寒光。

「連守護者都出動，應該不是來聚會的吧！」

沃雷卡表情突然嚴肅起來。

「說對了，我們是來聚會沒錯！不過主角是你呢，我們家三少爺前些日子承蒙你照顧，現在正在醫院渡假呢！」

果然是來報仇的，不妙！普斯坦好像自衣袋中取出什麼東西，冷不防地朝他們擲去，動作快到肉眼幾乎跟不上速度，快閃開呀！沃雷卡。

沃雷卡趕緊抓著哈薩德往一旁倒去，飛擲過來的匕首狀暗器「咻」地一聲在沃雷卡耳邊呼嘯而過，劃破龍鱗擦出一道細細的傷口。由於事出突然，沒反應過來的哈薩德跌個四爪朝天，地面似乎抗議著他們的粗暴，發出了微微的震動。被閃開的暗器筆直地往後方酒吧玻璃門飛去，「霹」的一聲，一片門被暗器刺出個坑洞，周圍立即佈滿一圈圈如同蜘蛛網般的裂痕。

「好過份耶！竟然搞偷襲，你們講不講理啊……！」

哈薩德狼狽地從地上爬起，氣憤地說。

「想和我們講道理嗎？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程度，不過，你還是先擔心你老大的安危吧！」

不好，對方既然是毒之守護者，那匕首可能帶有毒性，沃雷卡擦去側臉小傷口上的血跡，卻見血跡中帶著不應該存在的紫色液體。

「那東西有毒……」

不知是酒醉還是毒性發作快，沃雷卡踉蹌退了一步，哈薩德急忙上前扶住。

「老大，你別嚇我耶……」

「沒事，只是有點麻……」

笨蛋，會麻的表示毒性開始擴散了好不好，你還說沒事！

「現在情況很不妙，去找另外兩個來。」

沃雷卡用微弱到像是蚊子振翅聲般輕聲說著，看來這位毒之守護者並不好惹，連這麼好戰的沃雷卡也想討救兵。

「耶？可是，他們堵死出路，沒辦法離開耶！」

「笨，進酒吧找那老狐狸借電話不會？」

「好，我知道了，老大你要小心耶！」

「我會拖住時間，快去。」

我發現沃雷卡在此時變的非常冷靜，雖然嘴裡說不妙，不過我怎麼感覺他好像有點興奮啊？

普斯坦做了個手勢，三名嘍囉便朝沃雷卡走去，他們一臉不懷好意地，像是要把沃雷卡他們一口吃掉的餓狼似的。

沃雷卡舉起雙爪擺出應戰姿勢，而哈薩德躡爪躡足的一步步慢慢往酒吧門口退去。

「那小個子想逃走，先抓住他。」

普斯坦一眼便看穿沃雷卡等龍的技倆，一聲令下，三名嘍囉一躍而起，兩頭衝至沃雷卡面前，而另一頭拍動龍翼飛起，撲向哈薩德。

一頭龍張開長滿利牙的嘴往沃雷卡脖子咬去，沃雷卡及時出爪，掐住他的咽喉，而另一頭此時卻揮舞著卸去手套的利爪，朝沃雷卡攻去。

我似乎聽到風壓帶來的咻咻聲，眼看沃雷卡就要吃下這一爪，下一秒，沃雷卡竟然一個使勁，將那隻被他抓住咽喉的龍脖子一扯，像是旱地拔蔥一般舉起離地，替他接下了這一爪，同伙的龍爪在他頸上留下三道深可見骨的爪痕，只聽見一聲哀嚎，像是噴泉一般的鮮血從他被切斷的頸動脈飛濺出。

這一幕實在殘忍到令我寒毛發直，但我卻很想繼續看下去，能看到龍打架實在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呀！

「小哈，當心了！」

沃雷卡自顧不暇，無法掩護哈薩德，追擊哈薩德的那龍自牆上扯下一根鏽蝕的鐵棍，以劃破長空之勢，像是流星般一棒刺向哈薩德。

哈薩德在千鈞一髮之際接住了鐵棒，卻因衝力太強被那龍壓制在地上，他的腹部被施以重壓，哇的一聲吐了一地滲了啤酒的肉泥。

呃……那看起來好像很痛的樣子，難得能來吃一餐好料的，這下全泡湯嘍！

「小哈──！」

沃雷卡驚呼，他一把抓住那頭正張牙舞爪的嘍囉，朝他腹部施以一記頭鎚，普通的頭鎚頂多能只帶來對方的痛楚，但若是頭上長角的便不是這麼單純，那龍胸口被沃雷卡的龍角刺出二個可以塞入鵝卵這麼大的洞，他痛的吼叫一聲，便按著傷處不支倒地。

壓制住哈薩德的龍也沒閒著，他高舉起鐵棒，往哈薩德腦門刺去。

完了，這一刺，不死也剩半條命……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眾龍加上我一人都覺得大局已定之際，酒吧的玻璃門突然炸裂，坐在裡頭那頭巨龍突然衝出，揮動他那像石柱般的龍拳，一拳將壓在哈薩德身上那頭龍毆飛。

說是毆飛分毫不假，那拳扎扎實實地打在他臉上，接著便看見他吐出唾液加鮮血，整頭龍朝受力方向呈拋物線飛出，重重摔在普斯坦身旁。

又是拋物線……難道這那巨龍的必殺技就是打出完美的拋物線嗎？比如說什麼「拋物線攻擊」亦或是「拋繡球拳」之類的，天哪！我想出來的招式名怎麼這樣土里土氣的……

「你……」

沃雷卡欲言又止，將原本要說的話吞回去。想道謝就豪爽的說出來嘛，又不會少塊肉，這麼死愛面子幹啥？

「多謝你相救耶，很壯的大叔……」

哈薩德從地上緩緩爬起，還甩晃了幾下腦袋。

巨龍掃視了現場一眼，氣得從鼻孔噴出兩道火苗。

「把門打壞的是哪一個？」

不就是你嗎？

來犯的四龍此時只剩普斯坦還紋風不動地站著。

「打壞的門，我們威茲曼家族會負責賠償，今天我們是來找那隻雞算私帳，希望你別插手。」

「雞？」

巨龍不解地問，現場並沒有什麼雞呀！

「誰不會飛我就說誰嘍！」

「你說什麼──！」

沃雷卡臉像是被繼子激怒的後母般瞬間垮下來。

「有雙翼還飛不起來，你不配當頭龍，當隻雞還比較適合。」

「混帳！」

沃雷卡氣的冒火，正要發作，卻被巨龍一爪欄下。

「這桀傲不遜的小子交給我處置，我要揍爛他那雙嘴。」

「放開我！」

沃雷卡使勁地要將巨龍的爪自肩上移走，卻被他的蠻力往一旁推開。

「竟敢說我是雞，好，看我吃了你這條小蚯蚓。」

巨龍氣憤地說道。沃雷卡一聽愣了一下，他抬頭一看，才發現在場最生氣的並不是他自己。那頭巨龍兩眼充滿血絲，嘴裡還不斷冒出朵朵的火焰及褸褸黑煙，這下我終於見識到什麼叫做氣的冒火。

難道這大塊頭也飛不起來嗎？姆，我想也是，這傢伙全身都肌肉都發達，論體型可說難逢敵手，但他的龍翼卻比沃雷卡小了一個尺吋，這種比例就算再大的決心與努力也飛不起來吧！

「哎呀呀！幹麻對號入座呢？」

普斯坦苦笑道，無奈的摀著臉猛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