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龍族學校──之六 決鬥（上）



吉格貝特看著我的眼神漸漸從輕蔑轉變至奮怒，然後露出他的牙齒。

「你還說你不是沃雷卡！」

他邊吼著邊拳握住爪子迎面朝我一拳揮來，我驚的向後一縮，躲過這記勾拳，一陣風壓自我臉邊拂過，可見他這一拳力道之猛，若被打個正著，後果不堪設想。

但我很驚訝的是他的拳路竟然被我看的一清二楚，就像以0.5倍數播放的影片一樣，我不記得我有做過動態視力的訓練，這簡直就像一個月前的早晨起床後，發現自己變成一頭龍般的突然與意外。

他一拳揮空後，非但沒有因此失去重心，側身一轉，身後的尾巴立即向我掃來，我雖然將他的動作看的一清二楚，但這招攻擊範圍太廣，我馬上意識到閃躲是不可能的，只好揚起爪子硬接下他的尾擊。

爪與尾接觸，他尾擊的力道遠超過我的想像，我的爪子馬上就像螳臂擋車一般被彈開，粗重厚實的尾巴掃上我胸膛，我連忙用自己的尾巴撐住地面，才總算是支持住。

撐是撐住了，我連忙向後退開，與他保持距離，卻覺得喉頭湧現一股甘甜，在舌根嚐到一股粘滑的觸感後，鮮血自嘴角流出，半秒後，我才覺得胸口一陣悶痛，難過得乾咳幾聲。

「老大耶，你沒事吧？」

哈薩德這才來到我身邊，雖然我沒有要倒下去的跡象，但他還是擔憂地扶住我身子。

「又是你，上次被你們整得那麼慘還不夠嗎？」

哈薩德直豎起尾巴吼著，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警戒的模樣。

「當然不夠！那是三幹部下的手，我不親自將這隻雞打的滿地找牙，難消雲界山上那記龍息之仇。」

哦，我想起來了，這位吉格貝特就是在我第一個夢境中，被沃雷卡的龍息打到住院的那位。

「小哈。」

我拍著哈薩德的肩，輕聲說道：

「去叫他們兩個來，和他打起來沒好處，你也最好別和他起衝突。」

「耶？可是……」

「別可是了，快去。」

哈薩德不捨地看了我一眼，便回頭奔去。

「哈哈！」

吉格貝特笑道：

「怎樣？沒本事和我一對一決鬥，去找同伴嗎？真像窩囊廢會做的事。」

剛剛和他對上一招，我是有信心和他對打了，但那樣對我不會有任何好處，就算打贏了，他背後仍有個恐怖的黑幫家族幫他一鼻孔出氣，就像上次沃雷卡將他打到住院，代價是連自己的命都沒了。

我決定先和他溝通看看。

「我們有話能好好談嗎？」

「你有那個資格和我談嗎？廢物。」

左一聲窩囊廢，右一聲廢物的，你留點口德好不好？

「我知道我以前得罪你許多，如果我道歉，你能接受嗎？」

「你以為道歉就沒事了嗎？」

「不然你要我怎麼做，才能放過我？」

聽得我這麼一說，他立刻回以鄙視的眼神。

「怎麼，以前那囂張跋扈的沃雷卡也有這一天啊！」

「如何？」

「要放過你？可以，你給我趴下！」

「什麼？」

「像頭僕龍一樣趴在我面前！」

開什麼玩笑！

「你……」

「怎樣，辦不到嗎？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

不行，要忍耐，要心平氣和的處理這件事。

「這個方法不太好，不能換別的嗎？」

「啍！」

他啐了一口口水在地上。

「可以，和我來場一對一決鬥。」

有必要搞到這麼嚴重嗎？

「真的要打就是了？」

「廢話，不殺了你，我難消心頭之恨。」

「那如果我贏了呢？」

「啍哈哈！你真的以為你有本事能贏我嗎？如果你贏了，咱 們的恩怨就一筆勾消。」

我覺得他一定會耍什麼小手段。

「這是你說的，可別輸了又找守護者來報仇哦。」

「放心，會請憲兵來作證的，以免你又吐龍息，但是若你輸了，我要當眾吃了你。」

我不禁打了個寒顫，這條件一點都不公平。

怎麼辦？真的要和他打嗎？如果贏了，說不定真的能將事情告一段落，不然他一天到晚找我麻煩，就算我不計較，賽西魯他們也不可能坐視不管，尤其是那個艾克薩斯，總覺得他很恐怖，就算我是他們的老大，搞不好他也不會聽我的，這樣搞下去，遲早會把他全家得罪光的，不過他真的會遵守約定嗎？而且要是輸了不就死定了，他說要當眾把我吃了耶！

「要想多久？這可是給你機會哦！不然我就叫守護者把你們全家給抄了。」

什麼！你要找麻煩，找我就好，幹麻連我家龍也一起拖下水。

「你不能那麼做！」

「為什麼不能？你以為你老爸官很大就了不起嗎？我告訴你，我們家族在達瑞崗王城認識比你爸官大的可多了，區區一個議長算什麼？」

果然和我猜的差不多，一定是和白道有勾結。

「這是我和你的恩怨，別把他們扯進來！」

「那就來決鬥吧！」

打就打，誰怕你！

「好！別忘記你開的條件，願賭服輸。」

老爸，對不起，我答應過你不和他龍打架的，但這事關你們的安危，我不得不這麼做了。



我和吉格貝特決鬥一事，很快便在鎮上傳開了，我們約在關卡外進行決鬥，那邊也正好有憲兵可以做證。而我這才瞭解，原來決鬥在這個世界，不但沒有法律可管束，而且還很多龍愛看，因為只要有決鬥，就表示其中一方會被當場吃掉，除非獲勝的那方大發慈悲，但這種例子不常有，因為龍肉大家都想吃，不會白白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老實說，我現在應該要很擔心會不會落敗的，只要輸就一定會死，因為對方都明講要把我給吃了，而且還不知道他會不會耍什麼小手段。但我卻感到異常的平靜，對曾經死過一次的我來講，再死一次好像不是那麼可怕了。

我和三名伙伴來到決鬥的地點，他們起先知道我要和吉格貝特決鬥時，除了驚訝，什麼都沒說，連加油打氣的話也是，直到來到決鬥地點，看見週圍滿的圍觀的龍後，賽西魯才開始感到不安。

「沃，老實說我真的很意外，你以前從不進行決鬥的。」

賽西魯的眼珠子不斷轉動著，似乎不知該將視線落在何方。

「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跟他們糾纏不清，這場決鬥過後，我相信不論輸贏，大家的日子都會好過一點。」

「我不準你輸……」

他激動的吼著，緊握住我的爪子，但這次我卻不想強迫他放開。

「你不可以輸，沒有你的日子，再平靜也枯燥乏味。」

拜託，你可千萬別愛上我啊！我可不想和一頭公龍發生什麼男男關係。

「我會盡力的，但就算贏了，也不保證能讓你過的多采多姿，我和你一樣是公的啊！你為什麼不去找個女孩子交往呢？」

「你以為母龍數量很多嗎？而且她們都不接受我。」

那就是你自己的問題了吧！先生。

「老大……」

哈薩德突然面有難色的走到我面前。

「怎麼了嗎？」

「我，我可以叫你大哥嗎？我怕以後再也沒機會叫了耶。」

白痴，你是在咒我死嗎？

賽西魯好像聽到我的心聲，往哈薩德後腦袋上捶了一拳。

「不行，我不能讓你這麼叫。」

聽我這麼說，哈薩德皺了一下眉頭。

「因為我會凱旋歸來，續繼當你們老大的。」

這時，哈薩德才終於露出笑容。

「老大，你不能輸哦！」

「放心，我一定會贏的。」

我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艾克薩斯，雖然和他沒什麼交集，但至少他還是伙伴，會個眼神表示一下也好。

只見他向我微微點頭，搞不好只是我眼花了，我覺得他的頭幾乎沒有動過，但從他的表情看來，他其實是在為我加油的。

一轉身，我朝場地正中央走去，不少圍觀群眾的目光開始集中在我身上，我看見吉格貝特正在不遠處，被一群成年龍圍著，那些應該都是威茲曼家族的爪牙，只希望他們不是在討論什麼陰謀。

我突然感到一股莫明的興奮，閉上眼仔細回想一下現在的處境。

我變成了一頭龍，來到一個充滿刺激的世界，我有翅膀可以飛行，而且還有強壯的身體可以在自然界稱霸，雖然還沒有嘗試過，但我還有噴火、吐龍息的能力，這不正是我夢寐以求的不平凡體驗嗎？

這麼想著，我覺得現在並不是參加一場決定生死的決鬥，而是在體驗這個世界的一切，而且只有勝利，才能繼績這場冒險，我承認用玩樂的心態來決鬥並不是明智之舉，但這樣讓我沒有後顧之憂也不錯。



不久後，吉格貝特堆著滿臉假腥腥的笑容走進場。

「這麼看不起我，你打算戴著手套決鬥嗎？」

聽他這麼一說，才發現他已將防禦手套除去，而龍爪上露出很不自然的淡綠色，我一看馬上就知道他的信心是打哪來的，他爪上肯定塗了什麼東西。

我將手套脫下，隨意往旁邊一扔，側過身體，一爪自然下垂，另一爪舉至腰際，擺出跆拳道的備戰姿勢，在這個同時，圍觀的群眾交談聲突然加大，我不知道他們是發現決鬥馬上就要開始，還是對我的姿勢有意見，因為吉格貝特的備戰姿勢明顯和我不同，他壓低身子，雙爪微舉，露出滿嘴尖牙，一副蓄勢待發，想直撲獵物的樣子。

雖然我知道他的姿勢對龍族來說才是正統，但我只能用我有把握的作戰方法來應戰，我打架經驗肯定沒他豐富，不過我小時後曾經練過跆拳道，雖然技術很爛，但那也是我唯一可以拿來當作對戰的姿勢了。

「我問你，我若真的輸了，讓你吃了也無妨，但若我贏了，你確定你們家族不會再來找我們麻煩？」

「啍！」

吉格貝特冷笑了一聲。

「透過決鬥的承諾，就一定要遵守，我們威茲曼家族一向最重視承諾，這點你倒不必擔心。」

「好，那我就放心了。」

「啍！放心？那也要你有本事贏過我再說！」

沒有倒數秒數，也沒有裁判宣佈，當吉格貝特怒號著向我衝來時，決鬥就開始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