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首先我要說,我對您的觀點表示不高興
所以我決定引用蘇聯作家的一句話:“哲學家是這樣的一種人:他們住在桶裏,嘗試著用40種不同的方法證明黑就是白。”
以上是我的個人情緒。接下來是論述。如果可能的話希望您盡可能不要爲這一小段話感到氣憤,我會在後面解釋我爲什麽這麽說的。

如果人與人之間“心意絕不相通”,那麽還要語言幹什麽呢?反正無論如何也是“絕不相通”,就算語言說了也還是“絕不相通”。如果真的是“絕不相通”,那應該就沒有語言才對,因爲根本就是說什麽都狗屁不通,都跟對牛彈琴、對牛奶彈琴、對酸奶彈琴一樣,那還有什麽可說的呢?如果我打算取悅一個人,那我的“感情利益”就和對方的想法完全有關;相比於自我滿足的感覺,當然不可能是同一個概念。

閑雲野鶴畢竟是少數,而苟且之人在共産黨口中的稱號是“機會主義者”。這個名詞非常準確地描述了這種人的特點:牆頭草隨風倒。當政府威力強,掠奪風險大的時候,他們安守本分。而當時局動蕩,群雄割據的時候,他們就出來碰碰運氣。也許他們不做什麽大動作,也有可能他們把貪婪之心壓在心底,但是眼紅的根本動機還是沒變。這種眼紅不一定等於憤恨,而是代表一種嫉妒。而閑雲野鶴,很不幸,他們必須脫離了溫飽需求(至少得脫離一次)之後,才能産生道德觀的改變。而普通的窮人反而大多數是爲了錢而奔走的。他們循規蹈矩也一樣是因爲他們認爲這樣能得到最大利潤,而不是出於什麽“限制欲望”或者“維護穩定”什麽的。而對於欲望來自比較這個說法,在很大程度上是對的,但是那盡顯對於尚不能掙脫這種道德觀的人們。所謂的隱居者,反而就是逃脫了“比較欲”的人呢。

而接下來說的“確定自己有余或者不足”的這種比較,應該和上面說的“分出貧富心態”的比較區分開來。前者是促進發展的良性比較,而後者則帶有惡性的隱患。零和競爭就是因爲惡性比較而出現的,其表現爲“此消彼長”——“既然我提高不上去,那就把你壓下來”或者“既然總共只有這麽多,那麽搶走你的我就比你多了”。當然前一種比較也不是不會引起這種惡果,但是概率則會小得多。比較更應該只是一個參照,應該把比較結果和目標分開制定。比較只是爲了得到一個整體印象並且幫助推定平均水準,然後這兩個得到的指數才是制定目標時需要參考的。如果僅憑比較本身就能引起“貧富的感覺”,那只能說這個作比較的人還處在思維的低級階段。

而對於俄羅斯工業,我用遊戲來做個比喻吧。
假如你玩Red Alert3,盟軍已經把一排一排的幻象坦克圍在你基地外了,你覺得,作爲任何一個不打算投降的玩家,是先造坦克訓練步兵擺磁暴線圈呢,還是會決定先去拓展礦區發展經濟?
如果沒有內戰,至於非得用戰時共産嗎?如果沒有納粹,至於用超級工業化嗎?如果沒有北約,誰想去弄軍備競賽呀?在這種情況下斥責蘇聯根本就是愚蠢的。美國倒是發了兩次戰爭橫財,可是蘇聯呢,整整打了兩場苦戰。在這種情況下把蘇聯和西方經濟比較起來,公平嗎?這種比較連想都不該想。欺負人的家夥就算打架打得再精彩也是沒有榮譽的。

而很有趣的是,你在這裏說蘇聯“掠奪性貿易彌補糧食不足”、“宣泄過量産品”;但是對於“掠奪性貿易購買勞動力、宣泄價值不穩定的紙幣”的資本家卻說是“和工人分工合作”。這簡直是太耐人尋味了。人們當然沒有理由無條件幫助別人,但是所謂的條件該如何確定,這是有區別的。我幫助別人是有條件的:對方必須是一個行爲正派的人,這是基本。而資本家卻把這個關係建立在利益之上。知識産權就算不是全人類共有,也至少應該是國家公有。否則只是帶來重複研究、技術盜竊等等惡性後果而已。

而對於那個“資本主義壓迫不是必然”,這個理論就更離奇了。資本家拿著遠遠高於贏得份額的利潤,工人則不得不拼死拼活,顛沛流離,然後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爲“可以身爲工人的人遠多於資本家所需”,也就是說,一旦幾個資本家決定停産,就應該有幾百倍數量的工人跟著一起餓死才對,否則工人被壓迫就是活該的——有些人可以手上都不磨出老繭就好吃好喝;而另一些人呢,他們瀕臨餓死居然還是活該——這是什麽,這就是美麗的資本主義,這就是“分工合作”?如果你讀過經濟學,你就會知道古典經濟學上有這個難題: 資本家必須銷售多於工人數量的産品才能盈利,也就是說資本家本身就在制造著失業,他們用失業確保自己的統治地位。資本家就如同刺瞎白老鼠的實驗員,而工人就相當於那白老鼠。實驗員不停的刺瞎新的老鼠,然後你的觀點是“這是分工合作,要說照顧不周那只是因爲瞎老鼠太多了,一旦瞎老鼠的數量降低,實驗員就能好好照顧他們”...只可惜實驗員爲了節省飼料費甯可購買、刺瞎新的老鼠,所以這就有點像是把胃吃進嘴裏那種願望,自身就已經是矛盾的。

大蕭條以及現在的經濟危機都只有一個原因:自由市場。自由投資帶來了羅圈債務,然後泡沫一旦破滅就是大的經濟危機。但是民生部門萎縮?大蕭條的時候物價不穩,資本家爲了不做賠本生意,直接把牛奶倒進海裏...食物被丟棄,而人們在挨餓,這完全是因爲沒有國家調控的緣故。1929年經濟危機席卷整個資本主義世界,只有計劃經濟的蘇聯不受影響。

而如果你不同意全世界的生命都有緊密聯係的話,那我問你:
假如貧困國家爆發出了猛烈瘟疫,難道它很難傳播到全世界嗎?別忘了現在已經有機場和樂於到處旅遊的閑人。
假如貧困國家不得不通過破壞環境來發展經濟的話,那麽發達國家難道能夠逃脫全球變暖、水體毒化帶來的災難嗎?
假如貧困國家不得不用破壞臭氧層的落後技術的話,那麽發達國家難道就能躲過那11年一次的太陽爆發嗎?
假如貧困國家...將一個當地生物物種獵殺到滅絕,難道這不是全人類的損失嗎?
現在人類手中的力量已經不是可以局限在某一地區之內的了。如果不作爲一個整體聯合起來,最後只能接連死去。而現在的國家間爭奪正是國際無政府狀態帶來的狀態。UN=Useless Nations,現在已經被權力架空了,美國成了真正的魁首。

而有趣的是,現在美國的處境是:一旦他解除了全球化,也就是說一旦他斷去了在你看來不知“有何幹”的聯係,那麽這個國家立刻就會崩潰。這不是因爲資源問題,而是因爲資本傾銷地、債務國等等一旦失去,它最後的支柱也將崩潰。“斷去交流有何幹”?問問那些反對閉關鎖國、斥責東歐鐵幕的人們吧。別忘了資本家爲了打開中國市場,不惜發動流血戰爭!資本家可是完全知道國與國之間的聯係究竟“有何幹”!



最後,解釋一下開頭那句話:
我覺得您雖然心理方向的哲學研究頗多,但是對社會、曆史、經濟和政治卻不夠了解,這一點正如許多哲學家一樣。所以他們是“生活在桶裏”的人,只有這樣的人才有興趣、也只有這樣的基礎上才有可能——把黑說成白,就如同許多非主流哲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