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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皇狼王
Dragicland故事之一
1
以下是正文
那是她記事起見過的最大最圓的月亮,閃爍著最聖潔的銀光,仿佛夜空的心髒。它的不遠處,天狼座的眼靜靜注視著自己的神明,不時眨一下,波動起一陣忽明忽暗蒼白的光。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虔誠,但同時,也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驚慌。
“小諾,該走了。”一聲和藹的呼喚在她身後響起。她回過頭,望見一張慈父的面龐。
“小諾,該走了。”父親再次呼喚,鼻子指向祭台的方向。
那天夜裏,是她第一次參加北皇森林皇狼族的月祭,第一次和狼群一起圍在古老祭台的四周,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父親威武地高站在祭台之上,俨然君王。
小時候,她常聽母親談起月祭的故事。她知道在天空中的月亮最大最圓最亮的那個夜晚,狼群會享受到豐盛的美餐,那是月神饋贈的禮物,抑或是狼族獻給月神的祭品。她一直向往著那頓美食,一直等到十歲,她終於可以參加月祭了。
但是關於月祭的故事卻消失了——去年,一個饑荒的冬天,父母出門打獵,可只有父親回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看到刻在父親臉上深深的愧疚與悲傷,她也不願知道。
不過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她現在最關心的,是高高懸停在夜空中的月亮。
祭台和故事裏一樣,古老而神聖。
北皇森林近千只皇狼圍在祭台周圍,大都坐著,仰頭望著滿月或是祭台。北皇狼王站在高聳的祭台上面,莊嚴地俯視自己的臣民。銀白色的月光降落在他身上,像是一層晶瑩的熒光。他的戰痕在月光下像是被點燃了般,閃爍著血紅的光點,鮮亮欲滴。
諾斯費拉圖好奇而期待地望著祭台上面,希望能看見一只巨大的鹿。但那裏什麽也沒有。空氣中甚至也絲毫不存在食物的味道。全場可怕的肅靜。
她開始不安起來,仿佛一場看不見的災難正在來臨。她煩躁地伸直脖子,扭頭四處張望。那模樣好似一只可笑的待宰的公雞。但她周圍沒有誰笑,甚至根本沒有誰在注意她。大家都靜靜地在心底默默哀悼著,都靜靜地睜眼默默注視著……
然後,她也看見了。狼群的外圍,兩條兩倍於常狼的巨狼押著一條至少小上一圈的狼,正通過一條衆狼讓開的通道,走向祭台。那只被夾在中間的狼,毛色暗淡無光,瘦骨嶙峋,兩耳聳搭著,雙目無神,那樣子活像只屢遭遺棄的喪家犬,而不是皇狼。
諾斯費拉圖不解地觀望著。她當然不知道眼前發生的一切有何含義,因爲母親的故事裏從沒有提到過——皇狼的刑法。
落魄的狼剛被帶到祭台前面,族群的立狼法師便拄著一根頂尖刺有一顆恐怖的狼頭骨的法杖來到他的面前。法師高舉著法杖,朝向滿月念叨著聽不懂的詞。接著,他用力地拿法杖從正在瑟瑟發抖的狼頭頂掃過。
頓時,從狼頭骨裏灑出晶瑩的液滴,就像溶化的月光。
那可憐的家夥不禁一陣顫抖,但他還沒來得及發出一聲嗚咽,兩條巨狼已毫不留情的用尖牙將他甩上祭台。
好似一場精彩的表演終於進行到了高潮,狼群不約而同豎起耳朵,成百上千雙狼眼齊刷刷轉向祭台的方向。諾斯費拉圖也不由自主地注意祭台,但眼中多了一絲不安的焦慮。
直覺總是很準。可怕的事很快發生了。
仿佛是誰下了一道無形的命令,狼群突然齊聲嗥叫起來。震耳欲聾的嗥聲,駕著月光,一直傾瀉到很遠很遠的地方,淒涼而詭異。
狼王也開始嗥叫。那聲音威嚴依舊,但多了令人脊背冰涼的肅殺。就像是一首安魂曲。落魄的狼躺在祭台上,兩眼直勾勾地瞪著月亮,眼角湧現出金色的淚花。
猛然,狼王誇張地一縮脖頸,像一條蛇一樣,尖銳的牙直直刺向那狼的咽喉。一陣可怕的寂靜,仿佛一切都靜止了,只剩不斷從裂口冒出的熱氣、湧出的鮮血,和逐漸凝固的瞳孔……
諾斯費拉圖不禁打了個冷戰,就像她自己的血也凝固了。時間終於又開始流動。狼群中出現了興奮與憤怒的波動,接著,狼群開始向祭台移動。只有她沒有邁動腳步。她驚恐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只希望父親能注意她、幫助她。她父親一直仰著頭,絲毫不動。
於是,當原在身後的狼全沖到身前去時,她頭也不回地朝森林裏逃去了。
身後傳來果腹的聲音。
光陰似箭,歲月如梭,很快便過去了十年。
當年的小皇狼已經長大。她已不再是第一次參加月祭時的小狼,已不再膽小和懦弱。但是,十年前他見過的第一場月祭,卻永遠刻留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那是她從小以來所持有的最黑暗的記憶。二十年的生命之中,她曾不下百次親自將雪刃般的牙刺入獵物的脖子,引出大股大股鮮紅的液體。但沒有任何獵殺比得上那記憶的血腥。那是她第一次看見同伴的死亡,第一次真正了解死亡的含義。
同時,那也是第一次——有小狼在月祭中逃走。
“狼王的女兒來咯!”
諾斯費拉圖剛一走出洞穴,很多同齡或是稍小一些的狼便像猴子一樣迎上來,“恭敬”地排在她前進的路兩邊。乍看之下,他們對王的家眷尊敬備至,而實際上他們個個臉上堆滿了不懷好意的壞笑。
她知道那些家夥的意思,這種場面她見了十年。她不願去和他們爭論,但他們卻一點也不領情。
“還記得嗎?她是‘逃兵’。”“怕血的狼,呵呵,頭一次遇到。”“連祭祀都要逃跑,打仗了怎麽辦?”“她爸還是狼王啊……”
各種侮辱和冷嘲熱諷,她忍了十年。但提起她的父親,她只感到憤慨——那是自己對王者家族的侮辱!
林火般的憤怒猛然在她胸中升起,照亮了她紅金色的眼睛和銀白色的獠牙,激起石破天驚的一聲狼的咆哮。過分靠近她的狼不禁一陣驚詫,連退數步。但是很快,對怒吼的恐懼又湮沒在了衆狼的嘲諷裏。
她只得喪氣地垂下尾巴。在族群裏,她有地位,卻沒有威嚴。
也許是諾斯費拉圖的忍氣吞聲“激勵”了圍觀的狼。其中一條年僅十四五歲的幼狼竟還敢一步躍到她面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諾斯費拉圖終於忍無可忍,亮出白森森的牙,對準“先驅者”的喉嚨,猛沖過去。
“瞧你,阿諾,告訴過你不能奔跑的,真不聽話。”立狼法師薩拉卡一邊責備,一邊拿出草藥慢慢挑選著。被責備者臥在他身旁,輕舉著左前肢,聳搭著腦袋,露出一副裝出的無辜樣。
薩拉卡沒有理會她的表情,而是繼續責備著,並把草藥的汁水敷在她左前肢的傷口上。突然的劇痛刺得諾斯費拉圖驚叫一聲,瞳孔極縮,全身立即像球一樣卷了起來。看到她這樣,薩拉卡不但沒有同情,反而哈哈大笑地拿著草藥離開,走向山洞的另一頭。那裏,正躺著“先驅者”。
“你這是怎麽了?阿諾,瞧你幹了些什麽!”薩拉卡說著,一手撩起“先驅者”脖子上的鬣毛,露出兩道齊骨深的血痕,“你怎麽了?我們皇狼從不傷害同伴的。”
不傷害同伴?諾斯費拉圖不禁一陣抽泣,思緒不由自主地回到十年前那場最血腥的月祭台上。那時,一條皇狼被同伴殺死。
她扭過頭,用冷冷的目光注視著薩拉卡,狠狠露出尚還滴血的尖牙。
薩拉卡有些驚訝地望著她那叛逆的模樣,不自覺地皺了皺鼻子。深灰色鼻梁上突兀地皺起三道血紅色的印痕。曾被埋藏了近三十年的回憶又重新暴露在陽光下,像灼熱的地火,燒得他的傷痕不住地刺痛。
和諾斯費拉圖一樣,薩拉卡也有一段黑暗而不敢面對的童年。
關於食物的歡呼聲由遠及近,那是獵隊凱旋的聲音。陽光一般的聲音,暫時驅散了夢魇。
諾斯費拉圖歪著頭回望薩拉卡一眼,一步躍出洞穴。
以後的更新會以回文的方式貼在後面
PS.
我喜歡把Dragicland的狼狼們寫得很長壽啊……
(被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