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三節-波瀾

「嘎?」奧斯左看右看著,「灰狼哥呢?」最後再把視線移到我的身上。

「……不知道呢。」我歪著頭回答。對呢,光顧著眼前的事情,都把其他的事情忘了……要是奧斯不說,我還不知道哪時候才會想起來。

我轉過頭來看著紅狼,「沃魯斯你知道嗎?」但我只得到搖頭作為回應。

「不過我猜,哥應該只是去附近看看而已。」轉過身看著檸檬狀的月亮,頭又卻轉了過來「找個適合狼嗥的地點?」淺淺的笑著。

此時,沃魯斯鮮血寶石般的眼睛伴著月光閃爍,毛髮隨風飄逸著,在月光的照耀下絲絲可見、縷縷分明,嘴角的尖牙、模糊的陰影卻又帶出了它尖銳的形狀。隨著風,似乎把他的氣息帶到了我的身邊……身體抖了一下,直覺告訴我我有點恐懼,或許這就是狼本身帶有的、令人害怕的感覺?

「是說……」

蕾拉的聲音把我拉了回來,從彷彿下一秒就會被吸進去的血紅視線裏。

「你哪時候直接稱灰狼為哥啦?」蕾菈手插著腰,動作依然充滿著強悍的氣勢,但言語起來卻不是這麼一回事。

「噗,」沃魯斯吐吐舌頭,「被發現啦。其實我私底下都是這樣叫他的,只是……」說到這裡,剛才令我顫抖的氣息瞬間消失,反而出現了如小孩般的羞澀感。

沃魯斯以淺淺的笑聲代表他的不好意思,「只是怕你們見笑而已。」

「嘎……為什麼要笑?」奧斯問著。

「呃……」沃魯斯開始支支吾吾了起來,「該怎麼說呢……」

「就像平常都叫媽媽、媽咪,但是平時卻得叫母后的意思差不多吧?」我笑著幫沃魯斯接話。畢竟、在這方面曾經也困擾了我好一段時間……。

*     *     *

「我不管、我不管啦!我不要叫母后,好難聽哦!」一個嬌弱的聲音從一位女性的面前發出,聲音的來源者,則是和那女性一樣,有著一頭粉紅長髮的女孩,年紀看起來約只有四、五歲。

年長的女性皺起了眉頭,伸出了食指在女孩的面前,作勢警告。「不行,可雅不乖哦,妳要去上幼稚園了,因為你是公主所以在別人面前要用母后來稱呼媽媽我唷,知道嗎?」

「嗚……那我不要當公主、公主好討厭!」女孩眼框中的淚液不停打轉,眼看著豆大般的淚水就要從紅潤的臉頰旁流下,只要在多一點點、一點點,似乎就到達了極限,卻又強忍著不能讓他流出來。

「…….」聽到這,女人似乎猶豫了一下,「……要好好聽話,爸爸過幾天就會回來了,妳不是說要當個爸爸最滿意的公主嗎?」

「好……」即使答應,卻仍聽得出女孩心中的不甘。

*     *     *

當時……由於戰爭不斷,讓疲於戰事的爸爸高興成了我最重要的事情,因此媽媽也常常用這個來應付我的不滿。等到戰爭結束,以為就可以不用這麼稱呼了,正為此高興時,不久、戰爭又爆發了……漸漸地,自己也習慣了這樣在公開場合叫自己的雙親父王、母后。

「嗯……」沃魯斯似乎看到了我臉上的變化,「差不多就是這樣了。」

我接著再看看奧斯,「這樣,奧斯懂了嗎?」我笑著說。

「嘎……什麼啊?」奧斯仍歪著頭問著。

「這個……」換我支支吾吾了。

蕾菈拍拍奧斯的肩膀,「唉唷,奧斯以後你就懂了啦!」語畢,就又轉向我,
「妳也是,幹麻這麼認真去回答每一個想他問的啊?跟傻子一樣,有的值得回答,但有的,是要用心才能了解,不是用言語就能明白的!」

「啊……說得也是。」但是、奧斯的那個表情真的令我想不答都不行啊……而且、不回話是一件很沒禮貌的事情,不是嗎?從小都是這樣教的……

抓著頭,「可是奧斯還是不懂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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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果然,要觀月還是這裡最讚了。

雖然不是滿月,但看著這個檸檬狀的月亮,心情也不由自主的好了起來……我想想,我多久沒看到這麼明顯的月亮啦?嗯,大概一個禮拜吧!之前還在當典獄長的時候,由於職業關係沒辦法隨意出去皇宮,只有可雅偶爾來找我去散步的時候才會有機會看到……

而最近雖然出來了,但前兩天的晚上不是天氣不好,就是雲太厚了,真是他媽的不爽,對我來說每晚看月亮可是我狂野的獸性來源啊!!這麼重要的事情說什麼也不能忽略,哪天沒看的話感覺全身都被跳蚤什麼的咬得癢癢的。

嘿嘿,好在今天天氣很好,沒什麼雲,又有瞭望台這個位置,看月剛剛好的啦!
今天就讓你們聽聽我氣势驚人的狼嗥!

「敖……嗚!!」

*      *      *

宴會上吵雜熱鬧的樂器聲都被這暴雷般莫大的狼嗥中斷,有的村民恐懼、有人村民生氣,甚至有的村民根本不曉得其他村民為什麼停止了奏樂,但大部分都往聲音的來源處──瞭望台看去,而搞不清楚狀況的,也只是人云亦云,跟著往那頭看去,也不曉得在看什麼。

「該不會是灰狼哥吧?」我一邊咬著蘋果,一邊問著。

沃魯斯點著頭回答,臉上似乎還有點不想承認的感覺──太丟臉了。

蘿米漸漸站了起來,淺淺露出了微笑。「沒事的,請繼續!」熱鬧的樂器聲才又再度出現。



嗑著雞腿的奧斯看著蘿米原本該在的位置,「嘎……婆婆怎麼不見了?」

*      *      *

爽快,果然就是要這樣叫才對啊!再怎麼關我,也只能關住我的肉體,關不住我狼的本性啊!就這麼決定了,再來一次!

「敖……」「夠了夠了,你剛才那樣叫已經令村民們恐慌了呢。」正當我要叫出來時,突然有個衰老的聲音從我背後出現。誰啊!打擾本大爺的興致!

不削的轉了頭,才發現原來是村長──蘿米婆婆。天啊!只是在這裡叫叫有這麼嚴重嗎……需要這種大人物來找我?

蘿米她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別想太多,我只是想找你聊聊而已。」我可不希望又多了一個伊希雅,那實在有夠變態,好像可以看穿人家心思似的,這種人一個就夠了。

「呃……」說實在,我也不知道要怎麼接下去。「那你打算想跟我聊什麼呢,村長?」

「也沒什麼,」臉上卻露出了我最不想看到的東西,「那孩子,是公主對吧,哈牙肯得?」像伊希雅的笑容──那死老太婆,明明都四十幾歲了還年輕得跟鬼一樣。但是蘿米還學我說話!罪加一等,但是……他怎麼知道我的本名?該不會是可雅說的?

「是沒錯……但你怎麼知道我的本名?」

「你猜猜看呀……」還是一模一樣的笑容,他快和伊希雅可以去結拜姐妹了,只是一個差在有張開眼,一個沒張開。

「呃……」就是不知道才要問嘛,只不過是一隻羊,這麼囂張。

看我想不出答案來,蘿米似乎有點不太高興,「你這死腦袋,只不過頭髮剪了、換件衣服、過了幾年而已,頂多多個下巴的羊毛,就把我忘了?」拿起拐杖作勢要從我頭上敲下去的樣子。

「……?」聽他說死腦袋、還有那個拐杖的動作,我好像想起了什麼東西……對啊,這麼一說聲音也挺熟悉的……。

「唉。」蘿米嘆了一口氣。「蘿蒂濔,想起來了沒?」

天啊!蘿蒂濔?嚇死我了,「蘿蒂濔……!你怎麼會在這?」難怪她會知道那麼多有關里西亞的事,甚至是我的名字。不過她不是已經……

「那個待會兒再說,不過千萬別和其他人說我是誰。有幾件要緊的事得先說一下……」

*      *      *

萬物有開始的時候,也會有結束的時候,在華美的樂章之中,總會有氣勢澎派的開頭,也會有安祥靜謐的結尾,宴會也是如此,過了笙歌鼎沸,就是漸漸邁入平靜。

宴會此時也告了一段落,各戶獸家們開始打掃善後,有的在整理樂器,有的在收拾廚餘,也有的早已整理好,準備作個好夢。

「好好玩的宴會呢!跟宮裏不太一樣,少了有的沒的禮儀,總覺得很輕鬆。」我笑著說,而且身邊的人也不太一樣,真的好快樂。

「嘎,主人喜歡就好……」奧斯笑笑著說著,不過卻聽起來有氣無力,或許是玩累了?還是說是吃累了?嘻。

「奧斯累了嗎?那我們……」「那我們先讓沃魯斯送奧斯回去吧?」蕾菈臉上出現一抹竊笑,看著沃魯斯。

沃魯斯本來是很不願意的表情,「耶?為什……好啦好啦。」但下一秒他卻答應了?好像蕾菈和沃魯斯說了什麼……但是明明沒說話呀,或許這就是青梅竹馬厲害的地方。

「但是蕾菈……為什麼要沃魯斯送他回去?」突然間我的手就被蕾菈抓住了,讓我有點吃驚。

霎那間,蕾菈輕輕鬆鬆往後一蹬,我就被她拉著往前飛……等等,是跳才對,但是距離很長很長,也很快,比我跑步大概快兩三倍吧?但也很可怕,就彷彿在飛一樣。「有些話想和你說。」

*     *     *

「所以你那天根本沒死?」我還是很驚訝……雖然也只是從里西亞裏頭的捷報聽到的,但是就從捷報形容的那種場面,還能活下去真的是……奇蹟。

「當然啊!自古以來你們狼族就常常追著我們羊族跑,反應不機靈點不就變成人家的午餐了?」蘿……不,應該說是蘿蒂瀰自豪的說著。

不懂。「但是……為什麼你不回格爾斯?」

「既然沒有必要回去,那麼做什麼回去?再者我本來就喜歡這種生活啊!到處走走,不是很不錯?」好吧,那或許就是這樣了。

「這樣啊……那麼那個奧斯,你真的打算留他下來?」我繼續問著剛才繼說完了里西亞近年的情況後接著的話題。

「當然。」接著蘿蒂瀰就站了起來,準備走羊。

我在瞭望台躺了下去,「我猜他會很傷心喔。」呃,剛才顧著狼嗥、驚嚇、聊天,我都沒注意到天空的星星好多啊。

「這是一定的,」蘿蒂瀰邊走邊說。「但是現在的狀況人類和獸族還是不允許在一起的。」

「……嗄?」聽到這裡我嘴巴差點沒掉下來,太誇張了!「我知道他們兩個感情很好,但是也不至於……再說,可雅和沃魯斯感情也不錯啊!」

「這是為了避免。而且……你沒說別以為我不知道,」她還是繼續走她的,只是回過了頭「沃魯斯到底是喜歡誰呢?」即使笑咪咪的,但我還是感覺得到他在看著我。

淦,跟某女王一樣啊。

*      *       *

我被蕾菈拉到了離村子不遠的湖泊旁,就被他放了下來。這湖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即使在寂靜安詳的夜晚,也感覺得出來白天時的朝氣篷勃、蒼翠鬱鬱的樣子,似乎還看得見蝴蝶在花間翩翩飛舞、花兒在湖旁隨風擺動、以及湖上的蜻蜓滑過水面的情景。

就在身邊……腳印?「蕾菈,這腳印是?」我立刻問著。

「喔?」蕾菈靠近嗅了幾下,「鞋印裡有帶點村裏稻草的氣味,而且方向也是往村子走,應該是村裏的水源,沒什麼大不了的。」蕾菈看向我,「倒是你……我怎麼覺得現在的你給我的感覺和當初不太一樣?變得有點……精細?不太有以前的迷糊感了。」

「啊、是嗎?」我笑著回答,這種話對我而言是個讚美,也很少聽得到。「或許是知道了自己有重要的責任之後,變成這樣吧……」我吐吐舌頭,「搞不好事情結束之後我就變回原本的糊塗了!」

不過……蕾菈會因為這種小事情特別把我找過來嗎?

「這我就不知道囉。」又是同樣的姿勢,雙手放在頭後面,頭微微上揚,右腳微微蜷曲,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後來我們就也都沒說什麼,蟲鳴、連草動的聲音清晰可見,好像我也有了獸族的敏銳聽力,真的好安靜。幾分鐘後,是蕾菈先打破了寂靜。

「嗯……他也太慢了吧。」我腳顯得有點酸,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了上去。

「誰?」我問著,但是蕾菈沒有回我。再過了幾分鐘,蕾菈又說話了,不過卻是在倒數。

「5……4……3……2……1…… 」蕾菈轉過身「你也太誇張了吧?是你叫我找他的自己還這麼慢!」

「是是……是……」沃魯斯顯得氣喘呼呼,「哄那隻……大獅子……上床耗了我不少時間……」他深吸了一口氣,「呼……他一直說主人呢主人呢……結果是他自己累到睡著了。」

蕾菈拍了兩下手,「欸欸,切入正題。」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好啦好啦……就是……可雅,我想問你……」沃魯斯顯得有點不好意思。

看到他的表情我好奇了起來,「嗯?什麼呢?」到底是什麼事情呢?很少看到沃魯斯有這種表情。

「該怎麼說呢……就是……」「就是他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喜歡灰狼了啦!」

「唔?當然喜歡呀?我也很喜歡他呀!怎麼了嗎?」不懂,不就是這樣嗎?為什麼要不好意思成這樣?雖然蕾菈的反應有點大,不過沃魯斯也真的不必要支支吾吾的呀……而且怎麼問這種問題呢?

「唉……我就說她一定會誤會意思。」蕾菈又顯得不耐煩了。奇怪……我誤會意思了?

「這麼說、難道……是那種……?」……唔……換我支支吾吾了……會是那樣?連我都緊張了起來……還是我想太多?可是蕾菈又說……啊啊啊……我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呀。

「對、對啦、就是你想的那樣。」噗,沃魯斯顯得有點孩子氣……大家,都有和平常不一樣的地方呀,平常沃魯斯都是很成熟的呢,那麼蕾菈、索爾、奧斯、灰狼哥還有其他人,又是怎樣呢?

不過……還是很令我驚訝的說,沒想到沃魯斯是……

「不、不用緊張啦,在獸族裡,像我這種的比起人類算很多了,大概三分之ㄧ吧……」即使沃魯斯嘴上這麼說,但動作看起來還是很膽怯呀,這種事情還是很……隱密的。

「只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而已……」所以,找我來是想找我討論嗎?

蕾菈接著說「所以、他想找你討論。就可雅你感覺而言,你覺得呢?」

「這個……」說真的,即使我很喜歡大家,但是我和沃魯斯認識也不到一個月,我認為我沒辦法勝任做決定這件事情……但是這麼說起來,怎麼說呢……我也覺得沃魯斯和灰狼哥的感覺又不像普通的養父養子,沃魯斯在灰狼哥面前,就顯得很嬌弱、一副被保護的樣子,還會害羞……?不過我也沒經歷過沃魯斯的遭遇,或許我經歷過那種事情,我也會對能依賴的人這樣吧。

「我想……我也不清楚呢,畢竟我認識你們沒很久……」

「這樣啊……那就再看看吧,謝謝你啦。」沃魯斯說著。但是,我看蕾菈卻是深鎖額眉。比起那個,如果說蕾菈喜歡沃魯斯,我倒覺得比較有可能,但如果沃魯斯說的是真的,蕾菈的打擊也很大吧……青梅竹馬呢。

「喵。要決定就快決定,我不想浪費在一個不可能有結果的獸身上。」蕾菈跳到了樹上,「我先回去了。」就往村子的方向跳去。

從沃魯斯來到現在,我都沒有看到蕾菈的臉。

蕾菈走了,沃魯斯也是靜靜著看著蕾菈的身子漸漸遠去。

「如果有這麼容易,我也不會想這麼多了。」沃魯斯把手伸在我面前,「我們也回去吧?公主?」

「啊?嗯……」接著,我就把手放了上去。不過,我還是很在意剛才的話題。

*      *       *

「奧斯不要!」

剛到村子門口,我就聽到了奧斯的喊叫聲,這喊叫聲好像吵醒了很多戶在睡覺的獸家,很多獸都紛紛打開了門,往奧斯的茅草屋看去,總覺得有點難為情啊…..吵醒了別人,不過奧斯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快走吧!」沃魯斯馬上拉著我,往奧斯家跑去。

好吧,或許以後我得習慣被別人拉著”飛”了。



沒多久我就看到蘿米提著煤油燈站在奧斯家門前,奧斯家裡也有一盞煤油燈正亮著,只見奧斯在屋裡嚎啕大哭。

「奧斯不要……奧斯不要啦……嗚……」

再走進一點,我才發現灰狼哥也在奧斯家旁邊,他灰色的毛皮與環境容為一體
,要不是他離煤油燈夠近,不然我想我也看不到他。

沃魯斯則馬上發現了在屋頂上的蕾菈,沃魯斯使個眼神,蕾菈就被沃魯斯叫下來了。

「怎麼了嗎?」沃魯斯緊張的問著。「就……」我還沒聽完蕾菈說話,我趕緊跑進屋內,安撫奧斯。

我還來不及開口,只輕碰觸到奧斯,奧斯就把我熊熊抱著,好緊好緊。

「主人、主人……」在我臉上,一下子碰到的是柔軟的毛皮,一下子則換成稍有硬度的鬃毛,來回摩擦。

我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我第一個直覺就是摸著奧斯的頭,撫摸著。

「好好好、乖乖,奧斯乖,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情?」當我說出這句話時,我也很詫異。因為我講的話,是我在托兒所和還在牙牙學語、走路還走不穩的小朋友說話所用的方式。

「蘿米婆婆……蘿米婆婆……」奧斯越說,卻哭得越大聲。

「嗯?蘿米婆婆怎麼了嗎?」我問著。

奧斯換了一個姿勢,把我抱在懷裡,豆大的淚滴全落在我的身上。「嗚……」卻還是不說半句。

「我不會走的,好嗎?」小朋友也會把我抱著緊緊的,就是不讓我走,我想奧斯或許也有這種想法吧?

奧斯聽到我說的話,才微微上揚了嘴角,但是眼淚仍然不停的落下。「嗯……嗚…….」

「怎麼了呢?」我下意識拿出手帕,和衛生紙,分別擦乾眼淚和鼻涕。

「蘿米婆婆……不准奧斯和主人走……」我,也停下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