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ction/ Siren
往返第一大陸與第二大陸的交通船,偶爾會在途中遇上霧陣;通常濃霧並不會維持太久。在等待濃霧散去的時間為了安全起見,交通船會暫時停留在原處。
清早啟航時,氣象師已提出過今日海上濃霧預報。而鈴鐺現在覺得除了氣象問題外,似乎還有其他危機正要降臨到這艘輪帆船上。
回歸獅穴前的考驗嗎?鈴鐺想著小時聽過的部族傳說,戰士在返回家園以前總會遇上重大考驗。那些都是幼獸們耳熟能詳的古老歌謠;即使現在,鈴鐺依然能夠感覺到熟悉的旋律在耳畔響起。
船身隨波晃動著,靠坐在甲板上就像在搖籃裡。微笑著、回憶著、凝視一片蒼白的視野,鈴鐺感覺昏昏沉沉想打個盹兒。開始模糊的視線注意到一名衣飾繁華的獅族在眼前緩緩浮現。
「媽媽!」鈴鐺反射的四掌伏下,低著頭,表現對獅族部落長的禮儀。
這裡是長輩給予成年獅族們祝福的禮堂,也是鈴鐺最後一次親吻母親的地方。身為獅穴守衛的一員必須保護這個古老的城市,但現在這個城市早已人事全非。而即使在現實已被拆除,印象中的禮堂影像依舊如成年禮當日一般鮮明。
原先的體制被拆解了,獸人們轉而必須加入人類的勞動體系。這也是為何鈴鐺他們在先前幾個月的時間都在第一大陸工作的原因。直到近日因為部族的召集而必須返回家園。這也只不過是鈴鐺第二次搭船跨海的經驗。
第一次搭船的時候,很多獸人因為不習慣海浪拍打的震盪,會不敢以雙足站立,人類們私下都傳著恥笑的耳語;但鈴鐺他們很快就克服了這個問題。即使在第一大陸勞動的時候,負責清潔班的獅族們被譏為「垃圾場的貓兒」,鈴鐺與夥伴們也不曾被此類的歧視挑撥。
如果是那時在禮堂裡的媽媽,她知道部族的夥伴們大半將漂泊到異鄉,那時的她會怎麼想呢。滿載祝福的心意依然不變,或許她也會認為這樣能夠以不同的方式盡力生存,對部族成員來說也算好吧。
母親伸出了雙手,要將鈴鐺擁入懷中──
「但你並不是真正的媽媽,他早就已經不在了,現在這只是一場夢吧?」對危機的警戒造成持續的壓迫感,鈴鐺大聲喝斥著自己的幻想。所見世界便融蝕在一整片乳白中,瞬間讓鈴鐺感到暈眩、跌坐了下來。
她坐在環繞中庭的圓環石階上,與那名年輕的大學生互相靠著肩膀,有幾個人正在中庭的空地擊球比賽,但那些人吆喝的聲音並不是很清楚。
突然那名年輕人站起身,再次對鈴鐺伸出手來。然而背對著光,鈴鐺已看不清男子的外貌。
猶豫的緩緩伸出了手。纏在手臂上的鈴鐺發出清脆聲響,不知從何處傳來肉桂氣味讓他再次想起了那名時常在喝香料茶的年輕人。終究他還是沒有表示什麼。連最後要搭上交通船時也沒出現。
壓迫的沉悶感轉為苦惱,海風鹹澀的氣味竄入喉中,現實是她早已搭上了船,年輕人始終沒有表明他的想法。
鈴鐺收回了手。「不,我不會和你走的。你知道我會這麼說,我知道。」鈴鐺輕輕流下了兩行淚水,而她自己還沒有查覺。「但還是謝謝你,讓我有了一場好夢。」
男子的身形隨磚瓦的街道景觀開始分散,消散的影像伴隨尖銳的怒吼,轉為張著巨大翅膀的的黑影,透過其後照射出一大片光亮──鈴鐺眨了眨眼,再次凝聚視線時,發現自己站在甲版的邊緣,只差一步就要翻出船外。夥伴們聚了過來,牽起她的手,大家的眼神帶著默契,似乎剛才各自都經歷了奇妙的夢境。
警示的汽笛聲再次響起,表示霧已散去,交通船要繼續前進。甲板上的人群之間掀起一股恐慌,似乎是有誰失蹤了,或許在剛才的迷霧裡失足落海:最後有人在船尾發現了一大片打鬥後留下的血跡、幾位失蹤者被啃咬掉一部份的屍體,以及幾隻被劈了開來,有著人首鷲身的怪物。
獅族的夥伴們都群聚在一起,開始討論剛才在霧中所見到的幻影以及船尾出現的怪物。鈴鐺腦中還在唱著戰士歸來的童謠,但現在危機感已漸漸消退。
很快就要回到家園。
<table align="center" border="0" width="450"><tr><td>未達至「海妖活生生地出現在眾參賽者眼前」一項要求,未能通過。
請把握時間於截稿前修改。
好喝的茶
二零一一年八月十九日下午五時五十八分</td></tr></table>作者: 瀟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