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拔除的躍動
「丁莫阿……你真的是個最大的膿包呢……給了容器不該有的『希望』。」眼神平視著他們，桑耶的表情非常平淡。

「誰都沒辦法抵抗『命運』，這點我們是最清楚的。」賽特嘆了一口氣。

三位龍形神使口中噴烈出強大光芒，最後在一瞬間其中成一點，混合成螺旋狀的三色光束，切斷所有一切，直擊身為普通人的丁莫與身為容器的銀白狼。

「你們這些笨狗！說夠了沒！」

「所謂的『命運』就是靠自己創造，如果說這就是你們說的『命運』……」

抱著必死的決心，獅吼震動著空間。
銀白狼身上綻放出眾多光點……不，這是棕獅身上的光附著在他們身上，順著他的意念產生明暗。沉重呼吸聲代表雄性獅獸最大的威嚇與最大的憤怒，強大的情感波動，影響小迪後，即從他身上飛出七顆顏色各異的光球，代表他所使用的精靈，並現出銀白狼使用過的各種樂器，圍繞著他們旋轉。

「殺死小迪就是命運？別開玩笑了！」

「本大爺不可能承認！絕不！」

抱著小迪的丁莫展現出無比的信心，不容通行，不容改變，不容討價還價。一聲獅吼後，七顆光芒集中成一顆，用力撞向一處空間。
時空壁出現震動。
扭曲的空間破裂，噴出巨量的液態金屬，比剛才更響亮的龍吼衝破牆壁，白黑混合的衝擊波爆出，一開始燐火到處飄盪，最後透藍火焰一口氣燃燒起來，變成三面強大護盾，將龍神怒息化為無物。

點點跳躍，兩個像妖精般的銀白停在他面前。

「不要放棄不是你常在說的嗎？」就像在照鏡子，從頭到腳都一樣的身體，唯一不一樣的是，左足戴著一條做工極為細緻的腳練，特殊礦石製造的練條，在每一公厘都鑲上嬌小的琉璃鑽，順著光線流露典雅亮澤。

「而且我們應該都一樣吧？呵呵。」另外一位銀白狼晃了晃脖子上的帝國軍徽章，讓墜飾剛好停在心口上，好像靜靜的念了什麼。

這下，連棕獅都被搞混，一下子無法反應。

「等等！你們是……可能嗎？」丁莫長是眨眨眼，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看來就算是別的世界，你還是一樣弱……阿丁，竟然讓他產生絕望。」灰牛的壓倒性暴戾之氣，就像強調他的存在感。

「不過我同意你的話，殺死他絕不是『命運』，絕對不是。」黑牛冷冷地講出這話，從後面抱住戴著項鍊的迪米特，精練的巨牛散發出的氣息，彷彿是他最堅硬護盾，言語更傳來灰牛那堅毅的力道。

「我們會出現在這邊，不需要這麼驚訝……再說，你的問題比較大，阿丁。」銀狼擺動狼尾，大範圍銀色液態金屬擋住大部分的龍息，動作十分輕量，但眼神仍有擋不住的責備感襲來。

「只是……你難得也會說對，那些假的『命運』。」銀狼站在戴著腳練的迪米特後方，半皺右眉將左手舉起，讓銀質液體金屬包覆在他的雙狼臂之上，化形成面目猙獰的五指鉤爪。比起灰牛的氣，洛哈的更帶有智者的意念，如果有注意，銀白狼的腳鍊上，帶著巨大的防禦魔力咒，像在警告對方……

——別想動他一根寒毛。

「汝已越界，切勿向前，我想他會這麼說的。」最後從空間壁跳出的虎人帶著幽靈般的鬼火。

「你們這些傢伙怎麼會穿越時空壁……」希坦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沒想到伏尼羲也出現了。」藍狼舉起手，在準備使用『靜樊天』補上一發龍息。

每位都知道神使專屬精靈的威力，擺出備戰姿勢。

「該我們上場了。」戴著腳練的迪米特在原地彈跳幾次後，拉起我跟戴項鍊的那位圍成一個圈。

「雖然你不喜歡……可是能化作你的榮耀，我覺得很榮幸，尤金。」握著水晶，隨著項鍊上的帝國軍徽散出的光芒，銀白狼的身體逐漸化為光點。

「對我來說，你不是『榮耀』那種簡單的東西，你是我的……。」輕聲到什麼人都聽不見，只有消失到最後的銀白狼仍露出笑臉。

「這也最後一次，我保證。」灰牛堅定不容許退步，巨劍像灑上一層光暈，連身體都帶著一輪光圈。

「跟你走到最後，我一點都不後悔……」腳鍊隨著點點的螢光消散，透進銀鎌內，讓這把傳說武器的光更顯純粹。

「講這什麼話？以後我們還是會繼續並肩走下去，小迪。直到那天。」洛哈成半跪姿，握住他即將消失的手，輕輕吻了下去。

「Εσύ είσαι η ελπίδα μου」
——你就是我的希望。

像咒語般，於對方露出的靦腆微笑下，銀白狼身體消失的無影無蹤，換給銀狼更上層的魔力。洛哈起身，手伸入腰包，往空中灑上一層銀粉，讓小迪的力量更加顯現。使銀鎌的液態金屬不再亂抖動，呈現平穩光滑的感覺。

「可以再見面嗎？丁莫？」既然他們都已經做出這樣的覺悟，銀白狼像是確定了抬起頭，摸著棕獅臉頰流下熱淚。

「相信本大爺，絕對沒問題。」

丁莫安心的懷抱，還有同樣舔拭淚珠的習慣動作，讓他每次都能順利的解放力量與順利的回歸，因為『相信』。
棕獅往後跨，看著光芒再次聚集起來，化成搭配殺神甲冑，長著羽翼，美麗的無箭武器。
殺神弓——阿提米絲。

虎人像幽靈般飄來，在半空中的露出微笑。

「難怪你會討厭他們呢，水雲。」

「為了避免其他人來攪局，使用那個好了。」小史輕飄落地面，在空中比劃一下。

地面劃出屬於伏尼羲的魔法陣，地面隨即突出一座尖頂高塔，降下強大靈力包圍住整個場地。

「結界？哼，桑耶……我也能理解你討厭伏尼羲的原因。不易感應到的未來，還不如死亡要來的簡單。」賽特看著使用幽靈之力的虎人，天藍狼說的第四位就是他吧？從剛才就沒看見『平行視點』的這位跟伏尼羲必定有所關連，不然依桑耶的『靜樊天』能力，對於能夠穿越時空壁的強烈羈絆不可能沒預視。

「多久沒認真了？嗯？應該有上千年了吧？」白龍『銀瞬朔』吞下希坦的魔力球，聚起比剛才更強大的龍息。

「是阿。從接下神諭開始，好久沒這樣了呢。」

「雖沒有札朗的『星環塔』幫忙，解決他們會有點麻煩。」

「不過，要拔掉他們也是輕而易舉吧？清除威脅正常秩序的毒牙，理所當然。」黑狼的精靈『朧夜靈』身體冒出煙霧，眼神轉為鮮紅。

反觀這方，四人表現的態度顯得有些從容。

「我們有幾年沒有聯手過了？」洛哈走向前，站在小史旁邊。

「不知道。我們來自不同世界，理論上應該不一樣。」

「管他一不一樣，本大爺現在只想揍扁那些千年老妖怪！」

「連雷肯都覺得不高興……真是意外。」不管作了什麼改變，灰牛低沉沒有感情波動的聲音仍健在。

「開始吧！心之鹽，鶴努芽！」虎人輕念道，即從身後的塔飛出六瓶玻璃罐，抓在手裡，衝向三神使並在確定距離後投擲出去。

三位直覺性跳開，看著衝來的銀狼……不如說是用飛的。灰牛……拿著巨劍還能這麼敏捷。站在原地的棕獅，拉滿弓，在幾乎沒有瞄準的空檔下，咻咻咻！三次弓弦聲，銀白光箭準確射破在他們剛剛閃開的玻璃瓶。

兩種不一樣的元素劇烈反應，引發大爆炸。

高溫氣體噴出同時，銀狼輕指，使液態金屬圍成圓狀抵禦暴風。看著賽特動靜，在朧夜靈發出龍息前，洛哈讓圓狀直衝向賽特，二話不說撞飛黑狼，沒有想到這傢伙會出此奇招，而且是讓銀鎌跟身體一起移動……這能力也是跟『容器』結合後多出的能力。黑狼還來不及起身，液態金屬扭曲著形狀，散出如蛛網的網絡，每條絲長出無數尖刺，往黑龍精靈身上疾駛。
精鋼巨劍插入地面擋住高溫，抵擋過後數秒拔起，那種速度並沒有照希坦估計，尤金跟『容器』結合後整整快了三倍。但是先聚集能量取得先機的精靈銀瞬朔在此刻轟出白色龍息，替希坦爭取時間。灰牛眼神一變，手部瞬間覆蓋金鱗，揮動巨劍橫劈，把龍息砍成兩半。
眼見靜樊天的攻擊就要發射，棕獅行動加快，集中力量一秒射出三發光箭想要擾亂桑耶，不過藍狼卻輕鬆閃過未有影響。第三發藍色龍息如願發射，眼看就要接觸到丁莫時，獅子拉滿弓弦，光箭飛出，變換成如漩渦狀的箭矢。捲起藍色龍息，直直穿越桑耶左臉，將後方一面牆冰凍。

「切！沒中阿。」吐出一口血，丁莫跪在地上。

桑耶一陣惡寒。
這是他第一次遇見『龍息』被『反射』回來。平時隨意使用，理所當然的能力在此時竟然差點殺了自己。很難想像這位獅子跟『容器』之間的『羈絆』到底強大到什麼程度，這種改變是桑耶前所未見。

「你真的一直給我驚訝呢……丁莫！」

「靜樊天！流冰樂擊！」藍狼周邊冒出以凍氣形成的漩渦，噴出半徑約五十公尺的巨大冰錐，無差別攻擊四人。

洛哈不得已被逼退數呎，賽特謝過桑耶後，黑龍息反轉直接打向灰牛，尤金原本可以與希坦拼最擅長的近距離攻擊，顯然黑狼並沒有讓這如意算盤算準，黑色龍息讓拿巨劍抵擋的尤金滑行數十公尺才停下來。
棕獅閃過數發冰錐後，嘗試以光箭攻擊，但無奈於冰錐的堅硬。

「逆轉真理的律法，混淆萬物的軌跡。宇宙森羅聽我差遣，百鬼眾生受我使喚。」這聲音根本不是白虎的音波，還混雜著另外一種東西。

「硫磺，星芯葉，淚宇氫！」

小史急促聲音，由塔上急飛而出元素，停在白虎手掌上盤繞。眨眼間燃燒起幽藍烈焰跟玻璃平共同飛出撞擊，破裂聲後，周邊氣溫一口氣提高，把冰錐化小，奇特的是他們所感到的溫度並沒有多高。
雖然並不是狐人，但是白虎使用的分明就是伏尼羲特有技法，讓桑耶想到過去那段長年鬥爭，還有那些作嘔噁心的臉孔。

「你們這些麻煩的伏尼羲！別來壞我們的好事！」藍色龍息暴噴，打算攻擊白虎時，那陰寒笑容浮起。

「魂塊、森……氯氣……！咳！」一聲咳嗽後，白虎瞳孔瞪大，冷汗直冒抱著腹部蹲下，盡管痛苦小史扔出藥瓶順利撞擊。綠色風切把原本要融合起來的銀瞬朔與朧夜靈分開。

「朧夜靈！黑夜陣箭！」出現在旁的黑狼眼看機不可失，讓黑龍精靈張嘴，從他口中拉出一條線，隨性一甩。

站在後方的鬃獅，舉起殺神弓迅速發射光箭。
黑色光線跟白色光線撞在一起，發出抵銷後的真空壓力。
三神使站在同一陣線，靜樊天、朧夜靈、銀瞬朔結合為一隻，噴出螺旋狀的三色龍息，目標是站在塔前的白虎。
單隻的龍息就足以讓他們吃苦頭，這次合成一隻的威力更不敢想像。洛哈浮空的球體移動，讓銀色液態瞬間集中，成為抵擋的第一層盾牌。灰牛迅速移動到塔前，半身變為金龍身設下防禦鱗陣，並往巨劍傳入金色能量蓄力。棕獅在落地時使用螺旋箭反擊，但是三色龍息的威力過於巨大，光箭接觸到就被擊毀，但丁莫並沒有放棄，每一次拉弓都發出更高等級的能量。

「小史，沒事吧？」銀狼問話同時也在調整呼吸速率，連續使用銀鎌得能量抵擋與攻擊，洛哈不得不承認還真有點累。

「稍稍大意……使用太多伏尼羲的力量……咳！」

「倒是……洛哈，銀鎌還能再撐多久？」

「大約幾分鐘吧……」滿頭大汗的銀狼說著，吞下一顆增血藥。

「阿丁，你還能在射出剛才的螺旋反射箭嗎？」灰牛回頭看著棕獅問道。

「我剛才試過會被他們摧毀，能量不夠大。」握著弓，丁莫冷靜分析現階段的狀況，尤金所聚起的衝擊波也只能抵銷一部分，小史能不能繼續攻擊都還是問題。

『那麼，加上朕的力量就可以了吧？』

「這聲音……雷肯？」棕獅露出驚訝的表情。

『朕能使用時間的力量，不能保證能幫到什麼程度。』

「時間……？不，這樣就夠了。」好像想到方式，洛哈眼神恢復精神，再度站起來遞給丁莫一把短刃，並灑上厚重銀粉。

「你的螺旋反射箭是現在唯一可行方法……丁莫。」

「把螺旋龍息反射回去？本大爺剛剛……」

「所以聽我說！」抓著心臟部位，洛哈用力的出聲。

「這把刀刃使用特殊礦石製造，能反映我跟小迪的魔力……能量愈強，攻擊力也愈高。」

「以前都沒有什麼效果，頂多就是能在時間差狀態下一口氣丟出十六把……可是現在，不同了……！」

「這裡存在著，三位迪米特，一模一樣的他。」

洛哈的話好像讓大夥的腦袋接通什麼東西，尤金往後一望，看見棕獅的瞳孔閃耀粹金色光芒，獅掌接過閃著銀光的刀刃。他身上的殺神盔甲有一部分是小迪的能量，由魔力流動確實能感到力量被吸取。

「攻擊機會只有一次，就是銀鎌被突破防禦那瞬間。」尤金緩緩念道，全神貫注前方。

「我會讓銀鎌一同攻擊……小史，能準備鏡射的元素嗎？」

「……沒問題，試試看吧！」

「水鏡粉、源行氦、流星硼！」三瓶元素很快由塔上飛出，白虎飛身迴旋踢，瓶子直接破裂於尤金的巨劍上。

丁莫把刀刃搭在武器上，拉滿弓弦讓短刃蓄積殺神弓上的潔淨能量……刃緣由暗灰漸漸亮出一層光圈，就跟他們每個人跟啟動『操武者』的能力一樣。如果說一般螺旋箭會被龍息破壞，那麼，加強能量的螺旋箭呢？洛哈說得沒錯……他不擅長放棄。棕獅把集中於短刃的能量方向反轉，讓箭呈現反螺旋。
屏著氣息，三獸看著銀狼，等銀鎌裂開急速撤出瞬間，幾乎沒有時間差，洛哈奮力跳起，使液態融合小迪的魔力，跟著螺旋迅速旋轉。
並沒有念出元素名稱，順著白虎的魔力顯出更亮的魔法陣。
層層包裹著這世界能量的礦石刀刃透過獅子長弓：『阿提米絲』往前射去。尤金化為半金龍，揮動巨劍把這股混合的巨大能量化成斬波發射出去，因劍身纏上伏尼羲的能量，加上雷肯的協助，讓原本靜止的靈魂時鐘開始轉動。
礦石刀刃瞬間分出三把，順利融入能量後更以倍數成長，連帶雷肯釋放的時間加速，硬是衝撞龍息！
龍息先被反轉螺旋箭壓制，接著光芒接觸到刀身時被強大存在之力擊碎下，三神使的專屬精靈才被迫分開。

『時間禁閉牢！』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