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lsca 3

哥福躺在獨立的深切治療室裡， 身體四周被一條條不同顏色的電線接著。 外面的波特臉上掛上了不只一樣的擔憂， 還有絲絲格外的傷感。

『他是死不去的， 』 庫多理說， 手爪上玩著最新的電子玩具， 『酷死了， 為何這玩意要這麼久才問世？ 』
『你一點都不感到內疚嗎？』 波特轉回身問。
『怎會呢？』 庫多理抬起頭。 『要是他真的會死， 剛才就是了。』
波特向庫多理投回一個難以至信的眼色， 戲劇一樣帶上不少憤怒的目光， 沈默地盯著。 然後他回鬆了一口氣， 說，
『你是永遠都不會明白。』
『你不說我又豈會明白！』 庫多理尖叫。
波特再嘆一口氣， 『是他從孤兒院把我求出來。 我是一個沒有獸要的孤兒， 我在孤兒院一直留至快到達領養年齡界限， 是他前來把我求出。 我才不至成為外面的混混。』

『不過是因你的臉好看。』 庫多理反問， 『這才是答案吧？』
波特深知庫多理就是一個無法理喻的狼種， 所以他沒有理會。 『對吧。』 他回道， 『但有誰會支持你這麼長久， 而又從後幫助你？』
『因為你是他的搖錢樹嘛。』 庫多理回道， 『有那個獸不愛搖錢樹？』
波特覺得自己現在已沒有必要對庫多理說下去了。
『請離開吧。 車子在外面， 司機會帶你到我的家。』

『你何不早一些說？』 庫多理投回一個冷笑當作感謝， 『若你需要什麼， 你就對我說吧。』
『請給我安靜和獨處。』

波特的手爪按在分隔用的玻璃牆上， 一團薄霞從他的輕呼投上玻璃牆。 禱告在這一片科技發達的地方中， 不是一件理智的事， 但這卻是他豈一可以做的事。

『你居然在禱告！』 庫多理大叫。
『連就個都不可以嗎？』 波特愣然地問。
『當然絕對不可以！』 庫多理吼道， 用力一拍心胸， 『特別是在我， 黑大法師庫多理。 梅斯高比奧夫的面前！』
『你想怎樣？』 波特看著庫多理走回來， 打開分隔室的門， 連保護衣都不穿就直接走進。 波特叫道， 『你到底想怎樣？』

只見庫多理跳上椅上的扶手， 拉起哥福的一隻黑毛耳， 用輕得完全聽不見的聲音， 只嘴間動作對準說話。 不消半秒， 平靜的機器上數字急跳， 發出不同的警告聲， 而排在旁邊的血包和鹽水包突然一下被抽乾， 只剩下兩個乾得扭成一團的膠袋。

一切來得突然， 哥福張開眼， 吐出輔助呼吸的插管， 一手找坎身上的管子和電線， 摘下那些手爪背上的針頭。 剎那間， 那一掌黑爪抓緊小白狼的頭， 一手扭過來對著自己， 大吼， 『你什想！』

醫生和護士應警報趕至， 不過大家一進了房都站住了腳步。 被這超乎異常的現象大嚇一跳。 遠看， 原有的傷口消失了， 沒有留下一絲疤痕， 缺了毛的地方重新長回， 而且是順向的， 沒有一般的亂生情況。 他手上的那一隻白狼強擠出笑容。

『看， 他不就是醒了？』 庫多理苦叫， 『誰可以幫我從他手爪上取下？』

『別拉走我們之間的對話！』 哥福怒吼。 過了數秒， 他才注意到四周的目光， 令氣氛變得奇異， 也才知自己是大家的主角。 哥福用力回想， 他剛才不是在片場， 由車上爬下來嗎， 要好好教訓這庫多理嗎？

『哥福！ 』 波特跳上去， 緊抱著哥福， 『你醒了！』

庫多理立即從哥福手爪中脫下。 待哥福從波特的懷中鬆弄時， 那一個小白狼已不在這裡， 甚至氣味都沒有留下。 波特把他由片場至他醒來的事告訢了哥福。 哥福聽後搖頭， 要波特下床， 自己用手爪一掃頭上亂了的毛髮， 略略理一下自己的儀表， 才讓一旁久候的醫生接近， 替自己檢查。

『後門在什麼地方？』 哥福不忘問道， 『醫生， 如果沒有切要的話， 我想現在出院。』
『你的情況很特別， 』 醫生用專業而又猜疑的目光打量著， 『你現在就與正常無異， 只是血壓高了一些。 我想， 只是如果你是覺得有必要的， 你可以選擇留下。』
『那就告訢我後門的所在。』 哥福直接回道。
『由貨用升降機直下地庫。 那是貨車專用的出入口。』 醫生說著， 望向波特， 『禾尼先生， 你來幫忙完成出院的手續。』

哥福給波特一個不必扣擔心的眼色。 他發現這類沒有新的衣服， 只有那一套污了血跡的沈紫色套裝。 算了， 他想， 反正明天才會見記者們， 現在就不理會。

貨用升降機的聲音比客用的噪一些， 速度也比較慢。 『叮』， 門打開了， 外面沒有一線光， 只有一面黑， 還有吹來的冷風。 哥福抬頭一望， 升降機上的顯示屏失靈， 跳出一團亂碼。 哥福於是伸手按下關門的鈕子， 再按地面的鈕， 門開上了， 歌福感到了升降機上升。

不久， 門再次打開， 眼前的又是和剛才一樣的又冷又黑， 而顯示屏依然失靈。 他吸一口氣， 踏步出去。 如果是已安裝了電子感應， 那就會亮起燈， 但他已走了不少步， 頭上似然沒有一點光。

一把好像是由機械造出來的聲音， 在正前方叫道， 『哥福‧托加落斯， 請上前。』

終於有一點光出現了， 那裡站著一個和庫多理身上一樣的黑色法師長袍， 不過卻是繡滿了銀符， 還有純銀的衣扣灰上面唯一的暗燈下閃著亮光。 面前是一個大約講台的大小， 斜板上面有一本很厚的書， 還有一瓶墨水用銀扣掛在旁邊。 這裡站著一個消瘦的紅眼白狼。 白狼的年紀不小， 那一對如烈火在舞動的眼珠盯緊哥福， 問，

『哥福‧托加落斯？』
『是的？』 哥福回道， 『你是誰？』
『我掌管死亡， 毀滅， 倒壞。』
『先生， 名字？』
『黑大主法， 默頓。』 默頓走過來， 繞哥福一周。 『你本來是在今夜死去， 但我所喜悅的將你從我手上救回了。』
『你所喜悅的？』 哥福抓一抓頭， 『庫多理？』
『注意你的用詞！』 默頓提高噪子， 聲音在周邊回響， 震斗一切， 他說， 『是黑大空間法師閣下， 你這個非永生者是不容直呼是黑大法師的名字！』
『明白。』 哥福吞了一口氣， 『那麼為何你把我找來這裡？』
『我要你告訢我，』 默頓用帶有命令一樣的口吻， 『我所喜悅的， 他在什麼地方。』

『我怎知道！ 我一醒來， 他就不見了。』
『謊唐！』 默頓怒叱， 『當時你有一段時間是抓著他！』
『但他真是不見了！』 哥福抗議道。 『就是在波特抱著我的時候不見了！』

哥福意識到危險正由面前的默頓一步步迫近， 但自己好像被施了法， 下半身有如石象， 又重又硬， 周邊好像還有不少東西正迫著來， 使他不能說話。 前面的一對紅眼貼上自己， 那真是一對火瞳， 所看的是一團團燒不完的烈火包著尖叫的獸， 連同一些在倒壞的碎石和雜物， 由外面圈入那一片黑的三角形瞳孔。

中間突如其來的閃光把一切化開。 哥福用力搖頭。 所見的要醫院的貨物站， 自己站在正中間， 被大群記者包圍， 閃燈此起彼落並帶動不少發問的聲音。 波特也在這裡， 他和醫生一同把這些記者推開， 試著把他們發出去。

空氣又回復了自己的世界。 哥福提起自己的腳， 在踏上前的時候， 那由腳掌底下的冰冷感傳遍全身。 回看， 大片乾燥的地面上濕了兩個掌印， 提醒剛才他有多害怕。 環看周邊， 沒有任何異樣。 接下來就套上那幅準名人的笑容， 向記者揮手， 草草感謝不癢不痛的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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