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人,一個都不許走。」塵煙盡散,背光的影,他有著一身堅實的肌肉,披著露出右肩的草綠色長袍,這位赤紅色鱗膚的龍人,從他的肩頭往前延伸過去,用禪杖打碎夜明珠,就是他。

「怎是末陸這傢伙,慘了,這下難辦了。」公貂吐了吐舌頭,不用紅龍叫喚,自動自發地幫他把遮住光源的皮毯卷回去,讓正午的陽光照亮整個室內,「末陸大人,不知您大費周章、風塵僕僕的到臨敝鋪,是為了什麼呢?」貂老闆還知道客套一番,反觀他的老婆,早已縮在桌子後頭發抖。

「葉隨風。」紅龍把禪杖一收,杖上的鐵環鏗鏘亂響,銳利的一對龍目掃視整個房間,只一下便轉頭對著用布團包住那一團寶貝的母貂「在哪裡?」不怒而威,六個字,千鈞重。

「那個翻雲手葉隨風?」聽到那名字,那對外地夫婦不由得心中一凜,葉隨風,他在雲州又有一個別稱,叫做翻雲手,就是稱讚這個小偷技法精妙,一雙賊手翻弄似流雲般千變萬化,天底下幾乎沒有他解不開的鎖,摸不走的東西,許多富貴人家都對這個猖狂的傢伙束手無策。每次都能在他作案後撿到專屬於他的印記:一片上頭寫著隨風二字的鐵葉,猖狂囂張的程度讓當地各鄉里的衙門都頭痛,才短短三年就已經偷遍整個雲州,著實是空空兒裏的後起之秀。

「不知道,末陸大人,這些東西都是一名霓家的家僕給的,只說是在郭外一處農村撿到,見咱們夫婦倆態度和善,便讓咱將這些寶貝變賣,大人若不信,可以看這首他留下的詩。」
紅龍接過公貂手中那張油膩的褐色紙張,上頭還有乾掉的飯粒,相當工整的字跡寫著:

「我乃霓家僕 ,
非是芳州士 。
隨人尋黑白,
風去徒阡陌。」

紅龍閉目沉思了五秒後,這才開口:「你們如何得知,他是霓家的人?」末陸凝重的神色讓在場的諸位都不敢動彈,「是他親口說的,印象中是相當有禮貌的人。」貂老闆神色慌張地回話。

「咦?可是不是聽說霓家人在江湖上行走,大多不會透漏自己的身份嗎?」黑羊撫著自己的長鬚,貂夫婦呆若木雞,正要反應,末陸就是轟然一杖墜地,震懾在場眾人。

「范氏夫婦,你兩人盜賣白府藏寶,今日人贓俱獲,命你與我回白府說明,否則格斃當場,事已至此,你還有不服麼?」末陸又震了一下禪杖,杖上鐵環似催命鈴般亂響,夫婦倆異口同聲的忙道:「大人冤枉阿,我們真的不知道這寶貝是白家的收藏……。」欲往下說,末陸又是一杖敲在牆上,「有什麼話,留待大堂上說去!」

這時被晾在一旁的黑羊和白犬夫婦終於被注意到,紅龍不卑不亢地說道:「讓兩位受驚了,敝人萬分抱歉,想選購法器古玩,請至其他的店舖,這是一點心意,還請兩位不要介意。」末陸遞上的是兩張五百兩銀票,本來還頗有微詞的白犬見到白花花的銀票,也只是碎嘴了兩句,就拉著他的夫君離開了。

「末陸大人,您真的不能網開一面嗎?咱夫婦只是小本生意,根本也想不到做出啥傷天害理之事,說到頭來,真正不對的還是那個葉隨風……。」一看那外地夫婦離開,紅龍俐落的解下繫在腰帶上的麻繩,紮實的將夫婦兩人的雙手反綁起來,忌憚末陸一身孔武有力的肌肉,貂夫婦只能乖乖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