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兩個禮拜要段考,會視情況發文,請各位見諒~~
*求狠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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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啟程(上)
「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嗎?現在給我立刻去找她!」
把根本沒見過面,因不明原因離家出走的未婚妻找回來,是他今天到目前為止第一件令人頭大的差事。
隨手一抓床上放著的褐色披風,並飛奔到籠舍將碎碎念的坐騎準備好後,他匆匆忙忙地出發。
——目標是大商人柯爾第的次女,芙蕾亞。
柯爾第.克瓦,不僅是個精通經商的生意人,還是個擁有子爵身分,在王邦擁有一座城堡的貴族,照理來說連他的僕人都應該都過著翹腳數鈔票的日子才對。
難道是嫌父親賺的錢太少而離開王邦?
據說平時的她聽說是個乖巧聽話的孩子,做什麼事都相當認真踏實,就算被要求刷地板洗衣服也會照做,但這次她沒留下任何線索和暗示離家出走的字條,像個為了逃離監獄而盡可能不留下線索以免被發現的罪人一般。
總之,想趕快找到那女孩,就只能將注意力集中在她的寵物龍艾略特身上了。
「所以妳今天在籠舍都沒有看到艾略特?拜託,不是很明顯嗎,他那麼大隻——」
「如果我看到就會告訴你,瞎操心的笨蛋!」
一小時內被重複問了不下十次同樣的問題,搞得坐騎舒亞寧開始懷疑自己主人到底和那商人的女兒有著什麼樣奇怪的關係;由於聽得相當不耐煩,她索性傾斜身子,三百六十度翻轉了一圈,差點把背上的主人硬生生甩下近百公尺的高空。
隨即,她能感覺到主人突然握緊龍鞍上的繫繩,扯著她嘴裡的嚼子。夾雜著惱怒及驚恐萬分的語氣,主人穩好重心後便開口罵道:「喂喂,搞什麼!就算是龍也不能謀財害命啊!妳這危險的交通工具!」
「你才是危險駕駛吧!」舒亞寧稍微側過頭怒道,「還有我說,只不過是柯爾第家的女兒秘密搞失蹤,還不用勞煩王子你出動吧?何況她最近不是要搬去崁契爾公國了嗎?再怎麼想留她也沒用我告訴你!」
只見主人臉色僵硬,似乎是越聽越煩所致;他隨手撥開被吹亂的瀏海,不知道是因為迎面的風太強還是臉紅而低下了頭。
「管不了這麼多了,先找到人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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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夜幕低垂,北方帶來的冷風將傍晚剩餘的溫暖空氣吞噬殆盡,就像被吃進深不見底的胃袋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披著黑銀色鱗甲的深藍色巨龍昂首張望潔淨的夜空,迎面吹著寒冷的晚風;依唯美的頭型、一對宛如手工藝術品般的灰色長角、纖瘦而精壯的體態、半羽化的蝠型巨翅,以及掛於胸前、精雕細琢的深藍色墜子來判斷,他正是一隻富貴人家所擁有的純種埃維利巨龍。
這陣冷風不平靜。他嗅了嗅空氣中那股與自然不協調的氣息,半張著翅膀隨時準備向任何敵人開戰。
「艾略特……」
微弱的呼喚夾雜在一陣陣風中,宛如即將斷流的小溪的水聲一般,無精打采地鑽進艾略特敏銳的耳朵內。艾略特垂下翅膀,縮著身子爬進後方的彩螢石洞穴中。
洞穴內部的空間事實上相當龐大;據說這種特殊的岩質冬季時在晨曦的映照之下會散發出令人屏息的色彩,然而在冰天雪地之中,幾乎沒有人會冒著被雪淹沒或凍死的危險,只為親眼觀賞只能在書中看見的奇景。
幽暗的岩壁只能看見一絲的光影,細微的火光在一片黑暗中圍繞著中央的火堆飛舞,燒紅的柴薪、乾枝及碎葉被火光飢渴地蠶食著。不遠處裹著單薄毛毯取暖的身影一發不語,呆滯地望著火堆不斷地顫抖,瑟縮在巨岩的夾縫中。
「……外頭沒有人或龍。」艾略特不知道該說什麼,簡單地報告後在靠近洞口的地方趴下,正好擋住飛進洞穴、紛飛的雪花。他回頭叼起背上的瓶子,然而裏頭只剩下結成冰的水。
「我們接下來還可以去哪裡……」嬌小身影再度裹好毛毯,啜泣聲勉強穿過火柴燃燒的聲響,不斷迴盪在近乎凝固的空氣中。
「不管怎麼樣還是等早上之後再說吧,芙蕾亞。」艾略特倚著前爪,心裡的鬱悶讓他情緒不穩;埃維利是源自野山、珍貴的龍種,脾氣因為長期見不得陽光而生性易怒,這種時候要不是還有主人得保護,他哪裡管得著這裡是什麼名山勝地,早就夷為平地了。「明天之後說不定可以從果雷格斯山脈往南,到時候就會變得溫暖一點……」
這次沒有答話的聲音。艾略特抬起頭向後看,抖了抖變暖的身子後決定走向主人,在她身後蜷伏起來。
此時洞外突然有了動靜。風向變了,照理來說若不是天氣遽變就是有不速之客來訪。
艾略特猶豫了一下,接著站起身,銳利的爪子在火光映照中散發著異於常龍的殺氣。他豎耳傾聽風雪中出現的任何聲音,收起翅膀低伏著身子,埋伏於洞口附近。
他看見了;那軌跡不明風是由一個模糊、巨大的身影傳開的,而且正以衝刺的速度向洞口直衝而來!
一聲不小的龍吼伴隨著撞擊山壁的聲響,如持斧砍木一般氣勢萬鈞地撕裂吹襲的冷風——一隻有著暗紅色鱗甲的中型龍撞進洞穴,哆嗦著振動蝠狀翅膀,並奮力地甩掉結在頭冠上的冰。在龍背上蒙面的人影抓緊龍鞍,待坐騎龍對自己的狀態滿意之後,才從龍背上跳下。
陌生人向艾略特那方望去,掀開斗篷的帽子,作楞半晌後才緩緩開口。
「芙蕾亞……?」
「居然是你,王城的符爾薩王子啊。」轟隆隆的吼聲低沉地傳開,在洞內引起一陣回音。
「全世界都在找你和你的主人呢,艾略特。」安柏亞環著手道,與身形比他大了整整十倍的巨龍相瞪數秒,「……好吧,我承認或許只有我花時間在找人,不過綁架生病的主人,這種事你也做得出來?」
「愚蠢!什麼綁架?」巨龍艾略特低吼,只差沒張嘴將火焰彈吐出。「都是那個該死的人渣、雜碎,為了錢什麼都肯幹,甚至願意將重病的親生女兒送到崁契爾那種荒郊野外!人類就是這樣,沒把整個王國翻過來整頓一下就囂張成這副德性!我會這麼做只不過是想救主人、成全主人一心想離開的心願罷了!」
「你這自以為是的傢伙給我聽好,不管你想發什麼牢騷,我可沒打算讓我的未婚妻到那種鳥不生蛋的地方孤單過日子——」
「啊啊,原來你已經跟那女孩訂婚了?」身後的舒亞寧恍然大悟地插嘴道。
「舒亞寧,」一聽到敏感字眼,安柏亞紅著臉回頭,「讓我把話說完可不可以啊!」
「難怪你這麼在乎她。」
「我也只是盡到責任而已,何況這是父親大人自行決定的,昨天之前我根本狀況外啊!」
「反正都是任意決定的,也沒問過對方到底想不想,是吧?」帶著一聲吼叫,艾略特不屑地說,「我看我得現在就把你們都給殺了,才能守好口風。」
舒亞寧嘶嘶叫了聲,半張著翅膀。「想動手就來啊!別以為我體型比你小了那麼一點就會輸你!」
「都給我住手!」
安柏亞斥道,繞開艾略特,走到縮著身子的芙蕾亞身邊,試著叫醒她,但卻沒得到任何反應。
「她昏倒了,身體也很燙……」
他將身上的斗篷解下蓋在失去意識的芙蕾亞身上,接著抱起她。「得快點回去,不然的話——」
「難道你要她再體驗一次被丟棄的感覺?」艾略特露出尖銳程度不輸爪子的利齒吼道,作勢擋在洞口。「你們體會過她的孤單嗎?」
「我說讓開!」安柏亞吼回去,「如果你明天還想見到她、和她說到話,就給我讓開!」
艾略特忍不住滿腔怒火,放肆地吼叫,大幅度揮動佈滿銳利倒鉤、末端分支成三叉戟狀的尾巴準備攻擊,舒亞寧也不甘示弱地從側邊一撲,硬是將重心不穩的艾略特撞倒,兩隻龍頓時扭打在一起。
安柏亞首先避開兩龍的攻勢,心想等將芙蕾亞帶到安全的地方後再出聲阻止他們繼續打無謂的架,但這舉動卻被懷中本應沉沉睡去的人給搶先一步。
「……不要打了。」
首先朝聲音望去的是艾略特。沒聽見話音的舒亞寧一見對方有破綻,又往他脅腹上劃去。然而艾略特只是吃力地翻身站起,忽略舒亞寧惡意的瞪視,並無再做還擊的動作。
「不是說要殺個你死我活嗎?給我回來——」舒亞寧齜牙咧嘴地吼道。
「舒亞寧!」安柏亞喝止坐騎繼續挑釁,扶著掙扎著站起來的芙蕾亞走近艾略特。
芙蕾亞輕輕撫摸著艾略特的臉側,低聲說了些什麼聽似安慰的話後,再度昏睡過去。安柏亞重新抱好她,突然發覺由手臂上傳來的體溫變得比剛才更高。
「……就隨你想怎麼做吧。」艾略特垂首,發出沉甸甸的低吟聲,「越快送她回去,她就能早點好起來,或許下次……可惡,若不是這該死的天氣,她早就可以離開這個地方——」
「是該回去了。」
安柏亞鬆了一口氣說道,招手示意舒亞寧靠近,並將背部後端背包中的備用韁繩繫在艾略特的龍鞍上。
「天色很暗,距離破曉也還有一段時間,而且在暴風中飛行也相當危險,如果給舒亞寧載的話危險性太高。」
艾略特聞言望了洞外漆黑的夜色一眼,又瞥向發話的安柏亞。
「就麻煩你前往符爾薩的城堡吧,」安柏亞沒回望他,逕自攀上他的背。「想救她的話就別抗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