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大雙眼,混雜著驚愕與茫然地注視他。雖然經常碰上這樣的情況,我還是不確定子彈打不打的中靈魂。
為什麼他在這?他怎麼會來?
「妳是誰?」無再問了一次,作勢要扣下板機。
「我是……伊默兒。」這回我可懶得撒謊。
「啊,伊默兒。」他微微偏頭,也許他在思考可可‧賈伯斯和凱瑟琳‧華森和我有沒有關聯。隨後是一陣帶著些許歉意的輕笑,他放下槍枝,說:「真是抱歉啊,小妞,我似乎嚇到妳了。」
我聳聳肩,然後問道:「您是無‧立福嗎?那個大名鼎鼎的企業家?」藉此瞞過他我們其實不只一次面對面的事實。
「沒錯。」他又補上一句,「妳知道,這裡是我成名、致富錢所待的小住所。」
「所以那個傳聞指的大型企業家就是指你。」我分析。他點頭。
短暫的靜默。
「妳手裡拿的東西,觸發了我的警報系統。」他又開口,將左手掌伸出來。「麻煩妳給我。那是我重要的物品。」
「這種鼻涕蟲玩具有那麼重要?」
「這是商業機密。」對方用一種冷靜的微笑回應。
「不然妳就要倒大楣了。」只是遲疑那麼一下,無就突然重新舉槍,仍帶著微笑威脅道。
我慢慢地將握著鼻涕蟲玩具的手伸出,邊釐清思緒。
假資料夾,他不要。真資料夾,看來他也不要。黑呼呼的東西,他卻執意要。若不是這麼了解資料夾的人,怎麼可能知道假的資料夾變不出鼻涕蟲玩具?
「不。」我迅速把手縮回去,將它握緊,手臂移到胸前。
「不要是嗎?」他略顯驚訝,接著緩緩點頭。「那我只好這樣辦,妳逼我的。」
他拍拍雙手,五位全副武裝,帶著看不見眼睛的頭盔闖進廢墟,二話不說立刻朝我開槍。
我及時蹲伏閃過,沒有歇息幾秒,槍械射擊的巨響讓我不得不縮成灰松鼠鑽進廢墟(順手偷偷把鼻涕蟲玩具丟到遠方)。
有人朝我躲進的廢墟內擲武器,它們擊打在石塊上,震動和塵埃迫使我離開,只得利用速度逃走,卻看見他們圍堵過來。
「不要下手那麼快嘛,先生。難道不能慢慢說?」(我讓分貝維持在六十,這樣他們才聽的清楚一隻松鼠在說人話)我攀爬上其中一位武裝人員的肩上,一發子彈射來,立刻閃過,正好打進武裝人員的脖子,他踉蹌幾步,便跌倒在地,沒了氣息,於是我再度鑽進廢墟中。
「在我看見妳變成松鼠的剎那間,我立刻明白過來了。」他火大地搜尋我,一邊低吼。「妳會變身,這還是我頭一次看到有人會。妳臉上有著那幾個標記,所以上次的可可‧賈伯斯和凱瑟琳‧華森一定是妳和妳的同夥變的!所以妳們因為懷疑我才給我假資料夾!」
「對啦,對啦。」我躲過一塊因人員射擊中天花板而墜落的「巨石」(在人類眼中應該是碎石而已)。「你猜中了,而我也是殺害萬德勒和其他盜獵者的兇手。而你,我可不認定你是那個慈善心腸的無‧立福,你可是盜獵者組織的老大?」
「哈!正是!正是!」他狂笑道。
「那你為什麼要成立盜獵者組織?」我質問。「為什麼卻這麼愛幫人?為什麼要這樣?」
「看來親愛的說故事時間又到了。」他裝模作樣地嘆口氣。然而武裝人員仍然沒有停止攻擊,所以我還是在躲躲藏藏。
「請容許我說,時間發生在數百年前。一群青面獠牙的猛獸──我甚至懷疑他們並不來自地球──這群怪物莫名出現在我住的地方,牠們催毀村莊房舍,吃掉我的家人,當時的我只是個小伙子,村莊本身就很偏僻,而且只有我存活,在荒蕪的街道,又餓又渴,像現在的難民那樣。」
老天。真慘。
「從此以後,我對動物一直很反感,甚至可以說是怨恨,我一看到牠們就殺,而這也幫我賺到了不少伙食。」
同情心馬上轉移到那些無辜的生命,這種作法太令我毛骨悚然。
「我的行為從此變得像魔鬼。不知為何,我發現我可以活上上百年,也不會衰老,於是我成立盜獵者組織,獵捕那些野獸,一方面報復,一方面養活盜獵者,我也讓他們潛伏在我開的百貨公司或其他地方,也救濟某些難民,我投資不少企業,我賄賂警察,我變的十分富有……一切是那麼的穩定。」
「那席考柏呢?他在哪?」我問。
「噢,妳竟然知道他?」他滿不在乎地說。「多可惜啊,在他叛變的一星期後,我找個人將他暗殺了。」
我暗自倒抽一口氣。
「不重要、不重要。」他用一種安慰的口吻說。「盜獵者組織,很遺憾的,對我來說,僅僅是個幌子。」
幌子?
盜獵者正宗老大說世界第一大盜獵組織只是個幌子?
「妳知道,重複做差不多的事是會感到無趣的。而我曾聽過一個鮮少人相信的傳說,簡單來講,就是在另一個空間有屬於你的角色,你就是他,他就是你。
是那本書,《人與獸》的最終章的結語!
「根據那故事,我花費多年研究才得出結果,不過它有一些說法是錯的,我想這些就不必和妳解釋了。我向一家化學廠商訂造鑰匙前身,最後在某個文件裡設置一個可當鑰匙的機關,讓廠商找人送來,也就是萬德勒,而它必須在成為鑰匙前,還要再加一點材料進去。
「讓鑰匙出現的材料,必須夠凶猛,夠火爆,但又不失友善性與機警。
「只要製造出那把鑰匙,我就可以進去大肆挖寶,至於寶物到底有什麼……誰知道呢?」他讓自己再狂笑個幾聲。
「不能這樣!」天曉得他進去那種空間後會發生什麼恐怖大事?「那毫無意義!」
「那妳殺了那些盜獵者,又能改變什麼?」他反問。「盜獵者還是存在,就算妳把他們殺光,新的盜獵者又會出現,這妳要怎麼解釋?」
「那是……」我接不上話,我也是為了犬良他們報仇,無和我都是報復心態,我能說什麼?
「喂,小妞,解釋啊,我完全聽不到妳的聲音。」
我變回人型,直視著無。三位武裝人員朝我開槍,我建立起一道防護磁場擋住。
「我沒有解釋。」我說。「我沒有。」
我真的沒有所謂的解釋,再多說也只是找藉口。
「沒有?」他爆出一聲冷哼,緊接著便是譏笑。
「妳和我,同樣都曾愛過自己的家人,同樣都想復仇,同樣都殺過生,但我和妳最大的差別就是: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而妳卻毫無信心。」
「而我和你更大的差別,是因為我現在還有一次機會阻止那件事發生。」我說,下一秒便將變出的刀子抵在他喉嚨上。
無‧立福揚起眉毛,毫無懼色,他嘴角微微上揚道:「我們才不過講沒幾句話而已,就要說再見啦?」
「我再重複一次:鑰匙交出來。」
「甭想。」我淡淡地說。「我要毀了它。」
他一把掐住我的脖頸,咬牙切齒地嘶聲說話。「我耗費世紀之久時所發明的鑰匙,怎麼能毀在妳手裡?妳實在是……」
不等他把話說完,小刀一揮,利刃劃破皮膚,噴出深紅的血柱,血腥味瀰漫在廢墟中。他雙膝癱軟跪倒,手無力垂下,往側邊倒了下去,而我瞥見他擠出可怕的笑容。
不要笑我!我全身僵住。
我回過頭來,廢墟還在,但武裝人員消失了,還冒出一大群無‧立福,各個擺起嘲諷的臉色,發出冷笑。
整個廢墟都是。
「住手!」讓我心碎、恐懼、難過的,能讓我登時無力、敗壞的笑聲……「住手!!!」我摀住雙耳,但是它們就像銳箭貫穿一切,我掙扎著要逃開,卻動彈不得……
糟糕。
我是誰?我記不起來!
「伊默兒!」一個聲音從雜亂的冷笑中竄出頭。「伊默兒!」
你在叫誰?我似乎能從無‧立福人群堆中看到一件武裝人員的衣服,從中鑽出一隻棕色虎斑貓,他喵道:「伊默兒!」隨即沒入人海。
「哈哈哈哈……」無‧立福們笑著。
「伊默兒!」那隻貓高喊。
「停下來……」我哀鳴。
此時虎斑貓奔向我。卻在靠近的那一剎那變成無‧立福,並且冷笑。
我感覺到炙熱的血液在全身擴散開來,壓抑的感受再也受不了半點折磨。
我一拳狠狠揍在由虎斑貓變的立福胸膛上,不管他怎麼大叫「伊默兒」,我兩臂一伸,手掌張開,烈火夾帶著黑暗襲捲廢墟,沒幾秒便被火舌包覆,炸裂、燃燒,濃煙從發狂的火焰中竄出,尖叫著衝向天外,它們占據廢墟與天空,與烈燄重組。我喘著氣,驚魂未定地盯著火與煙,除此之外什麼也看不到,冷笑的無‧立福因此消失不見。
我渴望這樣就能結束夢魘。
問題是,我察覺到還有最後一位立福,就站在我面前,由濃煙阻隔。
我發出一聲絕望的怒號,我得宰了他。
於是我變為一隻銀灰獅子,朝前撲去。
「伊默兒!!!」
有那麼幾秒鐘,我認為這個聲音非常熟悉,眼前不是無‧立福,而是個頗為帥氣的少年。他在叫我的名字。
我們雙雙跌倒在塵埃裡,我兩爪用力按住他的肩膀,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他面目驚恐、蒼白,「住手……妳住手。」
我試著恢復記憶。
然而我忘記滅火與製氧,以至於氧氣不足,又或者體力消耗太過,我覺得自己會窒息而死。
畫面突然一片黑。
。 。 。 。 。
我倏地醒來,茫然地眨眼,不過意識清醒,知道自己還是獅子的模樣,我怕躺在這會被發現,於是趕緊變成人類。
「克萊登。」我輕聲說。
虎斑貓是克萊登!我剛才攻擊的是克萊登!我要找到他……
首要的動作就是站起來,我撐起身軀,跌跌撞撞地嘗試站穩腳步。顯然我還是有些暈眩,一個不平衡又摔倒,我怒視著地板。
嗯……這是地板嗎?
赫然發現我並不在廢墟中了,四周的色彩霧茫茫,我不完全是在地上,也不完全是飄在空中。
我剛才明明還站在廢墟裡,和無‧立福對話,殺掉他,最後放把火把那鬼地方燒了,應該有連帶將武裝人員燒死。
還有別的。在殺他之前我說什麼?沒記錯的話,我說我把鑰匙毀了。實際上我只是拋走而已,但在那場大火後應該真的被摧毀吧?還有克萊登呢?
這些問題搞的我頭疼。我決定先面對現況,弄懂自己身在何處。
事實上,我過沒幾秒就了解了。從那種冷靜、沉穩的氣息看來,我分明不在地球上,倒是處在一個空間,而且隸屬於他人。
「醒了?」我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如同此空間一樣鎮定。
「克萊登!」我認出他來,回過頭,一隻棕色虎斑貓,背後有著黑色圖騰,眨著灰黃綠的眼眸。
他盯著我好一會兒。隨後變成人型,走近我身邊,我感到一陣無形的重量壓迫,天曉得那是什麼。
「妳剛才失控。」他平靜地說,我看不出他的表情是否帶有譴責意味。
我臉色沉了下來,「我知道。」
「要聽後來發生什麼嗎?」
「不管怎樣都得知道吧?」
他簡短地表示,他打從我和艾珍進去百貨公司開始就悄悄地跟隨我們,假扮成武裝人員混進來廢墟,我昏過去的那段時間裡,他先滅火(這用不著幾秒鐘),再把我急救回來,以短時間清理掉廢墟內的灰燼、屍體,最後讓廢墟回到原本的樣子,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收尾。
「就這樣?」我想到和無‧立福的對話,心像被針扎的刺痛。
「不然要怎樣?」他理所當然。
「我幾乎殺了你欸!」我難過地說。非你所想的靈魂是可以被殺的,死了以後,只能活在別人的記憶裡,再也回不來了。
「但我沒事,好嗎?」他雙手抓住我的兩臂,認真地回應。冷靜的臉上突然出現一絲擔憂的神色,「我應該擔心妳才對。」
「我沒什麼好擔心的。」事實顯然不是這樣。
「妳那些殺生的所作所為,妳失控的表現,就是詛咒在重新一點一滴侵蝕妳的徵兆!」他咬牙低吼,下一秒卻別過頭去。「抱歉。」
你只是想保護我而已。我心裡替他辯解。但還有點畏懼他剛才的表態。
「伊默兒,」他貼近我,我和他只有幾公分距離。我拼命眨眼,注視著深邃的綠眸。「我不能看妳再失控。」
「那我該怎麼辦?」我虛弱地問。
「去那個空間。」
「什麼?」我很驚訝。「那把鑰匙不是被我毀了……」
「並沒有。」他掏出一塊小東西。「相反地,妳製造了完整的鑰匙。」
我接過鑰匙觀察,黑色鼻涕蟲玩具已經不再,轉為堅硬質地的漆黑石頭所削出的菱形石子,中間還鑲嵌著一枚血紅水晶。
「是我放的火用的。」我低語。「這表示我符合那些製造鑰匙條件。」我該高興還是悲傷呢?一方面對那個未知之地感到好奇,一方面痛恨自己造出了原本無‧立福要進攻該空間的工具。
「所以,」他清了清喉嚨。「我想最好的方式便是到那個空間裡生活上一段日子再回來。妳必須在那裏學習控制自己,我當然更希望妳可以徹底改掉。」
「你或艾珍要跟我來嗎?」
「恐怕不行。」
「什麼時候能回來?」
「不知道。」
我想,我並不反對去空間的事。只是我想到自己不知何時還能見到克萊登、艾珍,還有一大群摯友就覺得心情差。
「難道不能送我到入口?」
「好吧。」
我抱緊他,這是感激、紓解,外加某種感情的擁抱。他不再那麼嚴肅了,輕輕撫過我背部。
我放開,臉微微脹紅,尷尬地搓著前額的圖騰(觸感活像玻璃珠一樣)。
「走,」他牽住我的手。「妳先離開我的空間,我們可能要為妳的旅途準備準備。」
。 。 。 。 。
二○一五年二月五日。
我位在亞洲──更準確地說──在中國大陸、臺灣之間的臺灣海峽間的某一個小島上。
現在是日出時段,太陽目前未起,只露出薄弱的光線,染紅了雲彩。再加上此處人煙稀少,成為我最好的出發點。
克萊登要求我一定要在這出發,也就是說,我才剛從美國趕來此地而已。
我並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反正耐心等就是了。
我來回踱步,不時從褲子口袋裡掏出鑰匙(我現在叫它果醬黑餅乾)查看,彷彿這能安撫我的緊張情緒。
海浪拍打著海岸,雲朵由紅霞逐漸轉黃,依稀能微微看見陽光的身影。
許多被光線拉長的影子朝我奔來,我轉過身,看見克萊登、艾珍、父之牙跑向我,喔,還有更多人呢。
我從後方看去,一大群灰狼,琥珀色與深藍色的眼眸炯炯有神,還有一名老人,三隻狗,一隻狐狸,一隻土狼,我那一世的親人、黑妞、老白、旺旺、席考柏、盒子、琥珀、白金、父之牙……黛蜜。
以及犬良。
「嘿,」我變成那時的灰狼,望著克萊登,帶著笑聲說道。「這就是你要我等的原因?」
「嗯。」他不好意思地撇過頭。
「我也有功勞喔!」艾珍手搭在我的肩上咧嘴笑道。「喜歡這個小驚喜嗎?」
「哪裡小了?」我盯著他們半透明的身軀緊緊挨在一塊,差點沒喜極而泣。
「野魂!」狼嗥、歡呼聲此起彼落。
我掃視著群體,他們看起來都好健康,我好想一位一位地好好談天,但是我沒有那種時間。
「那個……」我開口,但是歡呼聲蓋過了我。「我想和各位說幾句話!好嗎?麻煩你們安靜?」
不到一秒鐘他們就住嘴了。嘖,真有趣。
「我知道,上次和各位分開時,已經是很久的事了。」我吞嚥了一口口水。「那時候,我很想替各位報仇,於是游走各地,直到死去。我死後,回到了你們現在所見到的非你所想靈魂型態,但是我得知,你們過的很好,並不想復仇,所以只有死後的父之牙來而已。
「我和朋友追查後,才得知盜獵者首腦的目的不只於此,他要進入這裡,」我尾巴指著空氣,直接跳過令我不快的那段。「他製造出鑰匙,要進去該空間『挖寶』──至少他是那樣說的。
「我的種族是特別的靈魂種,能夠任意『變化』和『變出』,又由於我受過可怕的詛咒,我不去治治它就會對社會有極大的危險。所以,我要用這把鑰匙……」我舉起了果醬黑餅乾。「去一個未知的空間裡,當作是治療。」
「我想和各位說幾句話表達我的感謝。
「月爪、羽影,還有我的兄弟姐妹,」我環視著沉默的觀眾,逐一報出名字。「謝謝你們陪伴我幼年的時光,在那場火災發生之前警告我。」
「席考柏,我很高興你最後還是知道什麼是對的,謝謝你救了那時的動物。」
「旺旺、黑妞、老白,謝謝你們帶給我的歡樂以及你們盡責的態度。」
「暗嚎、晨雪、毛掌、刃牙,我從你們身上學到要當王者並不容易。」
「棘尾、森林、烏岩、十五、飛毛腿、細骨,還有紅橙黃綠藍靛紫,你們是勇猛的戰士,我敬佩你們。」
「琥珀,你很能幹、合作,能認識你真好。」
「盒子,我從你這裡學到很多知識,你是我的好老師。」
「父之牙,」我對小狼微笑。「你很聰明,真的,而且也是我的小跟班。」
「白金,」我想到她被毛掌殺死,然後得孤伶伶地守在陰間等待就覺得難過。「妳很勇敢,我很高興能有像妳這樣的朋友。」
「黛蜜,」我在這頭母狼身上停留許久才說。「一開始我覺得妳很煩人,後來發現妳其實很不錯,希望妳和犬良可以幸福快樂。」
剩犬良。
「犬良,我……」我好想告訴他一大堆事,但話要說出口時,腦袋卻一片空白。
「你是我的好哥哥。」
他愣在那裡,像個傻子一樣。
「最後,」我暫時把他放在一邊。「我要謝謝所有在場的你們。」
說完話時,正好破曉,快沒時間了。
我變成人類,抓著果醬黑餅乾朝海岸邊用力劃下,空氣被開了一個洞,露出了空間。
其實對面的空間似乎和地球並無差異,能看出空間就在對面只是因為入口影像模糊。
「我要進去,現在。」我面向他們道。「再見。」
「伊默兒。」艾珍抓住我,給我一個緊緊的擁抱。「妳一定要沒事。」
「會啦,會啦。」我笑道。「妳也要保重。」
犬良忽然跑到我身邊,飛快地朝我臉上舔了一下。
「你是我的好妹妹,一直都是。」他鼓勵地眨眨眼。「現在進去吧!」
克萊登會陪我進去,現在終於要面對入口了。
「準備好了?」他輕聲問。
「是。」我做了一個深呼吸。
我可以聽到他們朝我說再見的聲音……專心點,伊默兒。
我們跨過空間入口。
。 。 。 。 。
走進入口時似乎窒息了幾秒,呼吸順暢時,我們仍站在海岸邊,波浪仍徐徐拍打著岩石。
我回過頭去看洞口,模糊不清。
反正現在也不行回頭了,我提醒自己專注,直視前方。
「你有想要跟我說什麼嗎?」我故意平靜地問。
「沒有。你知道我不擅長說話。」他困擾地微微皺眉,我給他一個笑容。
「快來不及了。」他回頭望著洞口,它正慢慢地縮小。
「你可以重新開門啊!」我攤開手中的果醬黑餅乾,卻發現它在瓦解。
「這鑰匙只有一次性!」我露出了恐懼之色。「這樣我要怎麼回來?」
他沒有回答,只是輕輕把唇貼在我的唇上。
我扣住他的肩膀,他兩手摟著我的腰部,把我拉近他,我可以感覺到熾熱的感覺又在全身擴散開來,只不過這次並不是恐懼與憤怒造成的。
「記住,要懂得操控自己。」他放開我說道。
克萊登看了我最後一眼,然後轉身離開,洞口在此時關上,果醬黑餅乾也隨之徹底碎成一片。
現在只剩下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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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來試試看廢話區擺後面的效果(?
首先先讓野仔歡呼一下!!!!!
終於到國際換日線啦唷哈哈哈哈!!!
拖了一個月又兩個禮拜,途中經過嚴重卡文的說QWQ|||
最後的成果個人是覺得很爛啦,可能讓讀者有失望
反正就是這樣啦!至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各位都很清楚啦(?
從下章開始就是令野仔感到超想寫但怕的要死的開始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