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L傳奇之一
提前放上所有相關設定(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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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下面一個大洲的中北部就是此文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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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位
這是第二次寫那麽長的……
依然是一篇貼不完
只有分上下篇來帖了……
改的以前的故事,有些地方實在是不知道怎麽改才好
於是……(喂)
Ver 1.0 仿佛是落基山灰狼被提出保育名單後寫的
所以此文充滿了無限的怨念,注意!
以下正文開始
第一章 屠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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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漫山脈,位於豔青洲冷清的北方。那連綿不絕的群山上,覆蓋著包裹一連片山頭的綠色森林。終年不絕的清澈河流緩緩流過,在它之上,皚皚白雪點綴了山顛和樹梢。這恬靜美好的群山,是各種森林生物永恆的樂園。
不,不是“永恆”。
所有的樂園都是短命的土地——特別是在人類的面前。
接到獸王烈魯列斯?戰魂的求助信時,雪漫山的屠獵已經進行一個月了。
屠獵——屠殺和捕獵?不,說成“捕獵”聽起來都太美好了。那根本就是完完全全的殺戮——只有人類才會發起的毫不留情的殺戮。
這是對自然最殘酷最不可饒恕的褻瀆——完全是為了利益和娛樂的滅絕性的屠殺!
阻止屠獵是護林員的使命,可雪漫山的護林員早已在屠殺剛開始時就被屠獵者射殺了。沒有了保護神,曾經的天堂、美麗的雪漫山陷入了被屠獵的厄運。山中所有的住民無一例外地吸引了蜂擁而至的獵人的槍口。
雪狼、寶石狼、雪豹、熊戟獸、雪虎、冰原熊……這些曾經的獵食者全都被迫加入了被獵者的名單,邁向滅絕……
剛抵達雪漫山沒幾分鐘,還沒來得及好好舒展放鬆一下有些僵硬的翅膀,一聲淒厲的槍響就仿佛歡迎似的炸起,劃破蒼白的寧靜,驚起黑壓壓一層疑似鳥的黑影。
槍?我真的很厭惡那些用槍“捕獵”的傢夥。我深吸一口氣平靜下急躁的心情,潛入森林,順著聲音殘留在空氣中的軌跡,尋找槍響的源頭。
軌跡的目的地指向一小片亂石灘,潔白的雪花和淺灰的岩石上灑落著極不協調的斑斑血跡。血跡的源頭,一隻後腿受傷的雪虎無助而煩躁地不斷用前肢拍打大地。很明顯,逃亡的生活讓他瘦弱不堪,但這依然無法磨滅本能中求生的意志。
他瞪大淡棕色的眼睛,張開嘴露出白森森的利齒,努力壓抑痛苦,對著一簇草叢憤怒地低吼——那裏隱隱約約探出一張殘酷的人臉。
臉的主人,正全身心沈浸在對唾手可得的勝利的慶賀中,自然沒有注意到我已溜到他身後,輕易地折斷了他的脖子。
雪虎聽到草叢裏的動靜,立即警覺地支起耳朵,伸直脖子。我慢慢走出來,一直等到他確信雖然看起來像人但完全沒有人的氣味的我沒有威脅之後,才上前幫他治療腿傷。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欣喜地邁了幾步。但過度的饑餓和勞累很快再次把他拖倒在地。
我把屠獵者的屍體從草叢中拖出來,放在他面前。他顯然明白了我的用意,立即撲上去毫不客氣地撕咬吞食起來。一直到吃得只剩下破布和骨架,他才意猶未盡地舔舔爪子,努力支撐起來找地方休息去了。
我這才舒舒服服展開翅膀稍事休息。接著,深吸一口氣,開始我在雪漫山上的“任務”。
繼續在森林裏追尋令人不安和煩悶的火藥味,我很快找到了第二個目標。
一個穿著純白毛皮披肩和毛大衣的屠獵者,腰間別著一連串明晃晃尚還沾有血跡的獵刀,而他身旁的鹿皮口袋中更是伸出半截血淋淋的獸尾。總之,一副噁心的模樣。
此刻,他安靜地蹲下,擡起的槍口透過雜密的樹葉瞄準不遠處的山洞。洞外,一盞熏香正不斷向裏冒著光看著就感覺無比嗆人的黑煙。
想玩守株待兔?真是噁心的“捕獵”方式。
我慢慢逼近他的身後,正準備發動致命的偷襲,突然一個巨大的藍白色身影從天而降,輕巧地落在目標面前。獵人的慌亂之中,巨獸怒吼一聲,一躍而起,掠過他的頭頂,優雅地落地。
同時落地的還有人類已經沒有生氣的身體。猩紅的血液從脖子上撕裂的傷口中湧出,染紅了樹葉和大地。
巨獸威嚴地轉身,鼓動一陣疾風吹散了黑煙。接著,他大步邁向屠獵者,開始一口一口撕碎還沒死透的屍體。
喂,那是我的獵物!我憤憤然起身走過去。但當我認出那只狼形巨獸脖子上紫色的鬃毛後,友好的呼喚脫口而出:“克凱亞斯·羽月!”
“赫羽帝·龍夜?”他擡起滿臉是血的頭,驚訝的神情一閃而過,隨即轉為欣喜,“太好了,想不到你那麼快就到了。”
“喂,不要把我的飛行速度和你的相提並論!”我努力伸長手臂才能在他的肩上打上一拳。和這只近三米高的巨型狼王比起來,我實在是矮得可憐。
一聽這話,他像只小狗一樣有些不好意思地擡起前爪撓了撓鼻頭。幾秒鐘之後,他突然擡起頭,把人類血肉模糊的的屍體推到我面前,做出個“請”的姿勢……現在才想起我?
雖然已經很餓了,但是看到現成的食物卻一點食欲都沒有。非常不幸地,我對人肉過敏。自從小時候吃了人肉發高燒之後,我便認定了所有人都有毒。沒辦法,看來只得用別的東西墊墊了,還好這人帶了一些乾糧。
正奮力解決不知那些人怎麼吃得下去的乾糧時,森林深處猛地爆出一聲槍響,緊接著是一聲狼的怒吼和人類臨死的哀號。
“雪塵·雪漫!”克凱亞斯輕呼一聲,伸直脖子望向叫喊的方向。
“雪漫”?那是誰?能使用這個姓的話……
看出了我的疑問,他繼續解釋道:“雪塵·雪漫是雪漫山脈的雪狼王,屠獵一開始就一直在守護雪狼群。可憐的種族啊……雪狼實在是太小了……太容易受到攻擊了……”他深吸一口氣,用前爪比了個較普通狼稍小的尺寸。這……對於他這種巨大無比的狼來說,別的狼都是“實在是太小了”吧……
比劃了好一會兒,他才放下腿,輕歎道:“這次的屠獵,不知道戰魂告訴了你多少。人類突然就這樣大群地湧了過來,西方這邊都還算比較溫和的了,東邊森林那裏更是慘烈……護林員一發出求助我就過來了,結果還是……”
到這裏,他悲鳴般誇張地甩甩頭,才繼續說下去:“但是……哎,羽帝,那些人類實在是太多了,見一個殺一個根本不是辦法。更何況這樣還容易激怒他們。”
他突然再次舉起前爪蓋在臉上。仿佛終於做下什麼決定般,他緩緩擡起頭,深吸一口氣:“我們需要直接和人類溝通——我們需要直接潛入他們之間,但是我們都做不到……只有靠你了。只有靠你了,拜託了……”
溝通嗎?和人類還有什麼好溝通的?
下山路上,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雖然到現在和人類接觸得還不多,但是他們的頑固、好鬥和自以為是就已經把我嚇得不輕。與其賭上自己和同伴性命去談判和智鬥,真的還不如全殺光了好。
正想著,自己腳下的雪突然向上騰起,激起一團白茫茫的雪霧。我一驚,連忙躲開,同時清脆的巨聲在我腳下響起。撕裂一切靜謐的巨響,就和槍響一樣。
捕獸夾!
我的心猛地一震。這種東西,沒有刺鼻的氣味、沒有醒目的顏色,卻擁有足以咬斷骨頭的力量,和讓利齒無能為力的金屬骨架。再加上,雪漫山寒冷的天氣和潔白的雪地,完全掩蓋了金屬的冰冷和寒光。
這樣的“捕獵”工具,不知道殘害了多少生命!我氣憤地用最大的力氣把它壓成一團,扔在原地。
居然在森林的大道上鋪設這種陷阱,太過分了。懷著對獵人極度的厭惡和憤怒,路上我又“不由自主”地解決掉了一個端著獵槍東張西望的傢夥。
作為雪漫山脈山區中唯一的人類可以安全聚居的地方,雪漫客棧,位於雪漫山脈主峰以南一座不高的山包上。客棧四周被茫茫森林包圍,只留有一條足夠兩輛車並行的碎石道與外界相連。
從前,這裏客居的都是慕名前來欣賞雪漫山美景的旅行者,而現今,這裏依然住滿了房客,但慕名的卻是野獸的毛皮。
更為恐怖的是,這座雪漫山脈中唯一的房屋成為了毛皮的處理廠!
那些從森林屠殺歸來的人,一臉得意地從鼓鼓囊囊的鹿皮口袋裏取出可憐的犧牲者。他們把屍體平放在地上,拿出鋒利的獵刀,一點點小心翼翼地剝下犧牲者的皮。最後,那掛在架子上風乾的毛皮,就像飄揚著血腥和罪惡的旗幟。剩下的血淋淋的肉身,便被興高采烈的店員帶走了,誰知道是拿去幹什麼。
空氣中彌漫著獸族鮮血的腥味。我極力壓抑住自己大開殺戒的念頭,快步進入客棧,離開廣場這片是非之地。
看到我背上的獵槍後,店員很客氣地給我安排了個可以看到大片森林的房間。進入房間第一件事,就是趕緊取下背上某個獵人的遺物,扔在裝滿水的浴缸裏,用水蓋住它全部噁心的氣味。
從陽臺上可以看到無垠的銀綠色森林,以及北方特有的銀藍色的天空。整個外界都是一片銀色的世界,猶如耀眼的銀礦洞穴,就像仙境。但遺憾,這仙境裏沒有鳥。所有長翅膀的動物早就逃走了,沒有誰會樂意留下觀看屠殺的表演,同時還得警惕不讓自己成為屠獵者練靶的對象和果腹的佳餚。
說到佳餚,我不禁感覺有些餓了。正好現在也到了晚飯時間。希望樓下飯廳的菜色不會讓我失望。
希望歸希望,殘酷的現實再次讓我失望透了。
手裏拿著一大本功能表,餓得前胸貼後背,我卻遲遲無法開口點出一個菜名。
功能表上排滿了我最愛的肉類,但是,這些算什麼——“雪狼肉煲”“虎紋炒飯”“雪狼排”……名字取得好聽,圖片也配得不錯,可這樣搭配的結果卻是讓餓極了的我一點食欲也沒有。
雖然狼、虎、熊的肉我平時吃的也不少,但那是自己捕獵的戰利品,和現在這種悠閒等著品嘗娛樂捕獵的犧牲品完全不同。
服務員見我大半天沒動靜,以為我看得眼花繚亂不知點那道菜好,便開始自作聰明地推薦起來:“小姐可以要份‘雪狼肉煲’。這個天氣吃一鍋熱騰騰的肉食再適合不過的了。而且雪狼肉細膩鮮美……絕對新鮮,今天下午剛打的貨……”
我一想起下午那些被剝皮的野獸,頓時感覺一陣噁心,連忙打斷他:“隨便來份素菜好了。”
他一聽到“素菜”,面容一下子像聞到什麼異味一樣皺縮起來,臉立即比青菜還綠,之前待客的熱情立馬降溫至冷冰冰的機械化動作。記下菜名之後,他甚至連句“稍等”都沒說就跑掉了。想必他現在一定氣極了吧,居然在一個獵人裝束的客人身上沒撈到大錢。
誰叫他們要把“原料”那樣血淋淋地擺在店門口呢?任何一個正常點的人都會受不了吧。哦,我忘了,那些屠獵者本來就不是“正常點”的人。
趁菜還沒端上來,我隨意觀察著四周。六點鐘左右,餐廳裏已經坐滿了人。當然入座的基本上都是身穿毛皮大衣、腰係獵刀酒壺的屠獵者,一個個得意洋洋地向同行吹噓。
“我今天打了只老虎,待會兒哥兒請你們吃虎肉!”“一隻哪裏夠吃?咱兄弟幾個找到了一窩子狼崽,要吃多少有多少!”“你們那小樣算什麼!知道老子打到了一頭大熊嗎?今天老子請客了!”接著,一連串大呼“好樣的”的高喊,刺得我的耳朵生疼。我只得窩囊地把頭埋在桌上,努力不去聽屠獵者們的談話。要是再沒有一個可以吸引我注意的東西出現,我就要爆發了!
說實話我真的很想爆發,但是這時一團從我頭頂飄過的黑影阻止了一場“災難”。那黑影降落在我面前,仿佛還帶有一絲熱騰騰的氣息。那讓我苦苦久等的素菜終於來了嗎?我急忙擡起頭來。
而現實中,那黑影不是素菜,卻是個人——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坐在我對面。黑色的短髮、深得泛黑的皮膚、深褐色的眼睛、高聳的鼻樑、稍稍顯得尖銳的耳朵,挺和諧地排在他臉上。他頭上綁的狐皮帶、身穿的厚實的狼皮大衣、肩上被獵槍的背帶壓出的痕跡和腰間用來掛獵刀的皮帶,都明明白白地標示著他的身份——又一個屠獵者!
見我一直打量著他,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別處都坐滿了,我看你這兒空著……”見我沒回話,他不禁尷尬地吐吐舌頭,開始做自我介紹,“我叫林川,是個獵人。小姐你呢?生物學家還是……”他的目光落在我腰間的短劍上,猜測著我的職業。
說真的,給他一年時間我也不信他能猜到我的“職業”。想起克凱亞斯說過要“打入敵方內部”,便毫不猶豫地回答他:“也是獵人。我叫赫羽帝。”說實話我實在是忍不下心在自己頭上扣上“屠獵者”的帽子。不過想必那些人類也不會區分“獵人”或者“獵手”和“屠獵者”的區別吧。
“哦,原來是同行。”他一臉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而此時,苦苦等待的素菜終於姍姍來遲。他見我身為一個“獵人”不喝酒吃肉卻只點了素菜,疑惑道:“你不吃肉?嗯……喂,服務員,來份一樣的!”
“你不也一樣。”我見他身為一個真正的屠獵者竟然也只點了素菜,帶著些稀落的語氣說。
他無奈地搖搖頭,回答:“沒辦法,我今天什麼都沒有獵到。”
看來還是個有原則的屠獵者,只吃自己的獵物嗎?想不到屠獵者之中也有有意思的傢夥。
他絲毫沒有注意到我正用一種觀看珍稀動物的眼神看他,邊吃他的那份菜邊開口道:“你應該是新來的吧,知道這森林裏有個很恐怖的故事麼?”
想故意找話題聊聊嗎?大概還可以收集到屠獵者之間的情報吧。我故意裝出一幅好奇的模樣。
他見狀果然興致高漲,開始講述他的故事:“傳說這片森林裏居住著一隻巨大的白色怪獸,是雪漫山脈的守護神,誰惹怒了他誰就會遭遇可怕的厄運。已經有好幾個獵人進山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一定是被白獸殺死吃掉了。”他突然兩眼放光,比劃了個“哢嚓”的手勢。
接著他回頭望了一眼附近稱兄道弟的屠獵者們,繼續說:“所以你看現在,大家不敢獨自進山,都約著一起走呢,當然有些太自負的除外。像今天,好像又有幾個人沒回來,很恐怖吧……”他終於停下,眼裏透露出詭異和敬仰的光。
白獸……那隻身上有大部分白毛的大個兒狼王克凱亞斯?羽月嗎?看來他在這兒“混”得不錯,都當上守護神了。說到沒回來的幾個人,我可是貢獻了兩個。
我正內心得意洋洋地回想今天的功勞,又一個屠獵者模樣的壯漢徑直走過來,老熟人一樣拍林川的肩膀,開著玩笑說到:“我說林川啊,又給小朋友講鬼故事了啊?”
喂,我不是“小朋友”。
“不是的。”林川笑著介紹道,“這位元是我剛認識的新到的獵人赫羽帝。這位大塊頭叫湯平,平時我們都叫他大平,前不久在一次打獵途中認識的……”
“想當初,你是遇上怪獸了吧,地上有點血就算了,你竟然還躲在樹上不敢下來。還好我路過哦,要不你肯定得在這荒山野嶺的待上一晚上,看不凍死你。”湯平倒是不怎麼給他的朋友面子,一來就揭傷疤。說完,他甚至還故意擺出一副恐怖的鬼魂的樣子。
林川正想發表點感慨,又被湯平搶走了話頭:“明天我們哥幾個要去打獵,你去不?”
“好啊。”林川立即表示贊同,同時還熱情地詢問我是否要加入。我當然沒有興趣參加他們的屠殺遊戲,斷然拒絕了他的好意。他遺憾地聳聳肩,繼續吃他的素菜。
屠獵者們是不會在晚上出門的,很多人也都早早休息準備第二天的出獵。客棧裏只剩下值夜班的夥計還醒著。
四下漆黑寂靜一片,沒有白天獵人的喧嘩、沒有剝毛皮那可怕的摩擦聲。只有無數掛在旗杆上的獸皮在夜風中獵獵的慘嚎,以及從森林的深處傳來的隱隱約約野獸的哭聲。
雪漫山脈的夜晚,也失去了從前的繁華和喧囂。
那些白天辛苦了一整天的野獸們,現在也都睡下了吧。為了更好地躲避和反擊屠殺,夜行的野獸都強迫自己改變了原本的生活節奏,轉而白天“覓食”、夜晚休息。
為了明天白天更好的“工作”,晚上一定要休息啊。可是要讓一個夜行性的動物一下子轉變為日行,哪有那麼容易。更何況四周沈悶的血腥味還壓得我怎麼睡不著。
無奈,我只得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事。很自然的,我的思緒又回到剛結束不久的談話。
那個屠獵者,他是怎麼稱呼克凱亞斯的?“白獸”?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如果這“白獸”真是克凱亞斯的話,以他的性格,他根本不會留下爪下的倖存者。就算爬上樹也沒有用,克凱亞斯是用鼻子而不是眼睛尋找獵物,況且羽狼是會飛的啊。
而且,克凱亞斯也不是純粹的白色,而是白中有些淡藍。就算他動作再快,在潔白積雪的映襯下,他脖子上醒目的大圈紫色鬃毛也不易被忽視。
最後,如果林川真地目睹了克凱亞斯的血腥殺戮,那他怎麼可能還充滿敬仰地稱呼他為“白獸”?正常人應該像那個大個子那樣叫他“怪獸”才對啊。
果然是個有趣的屠獵者啊……我無聊地搖著尾巴,把頭埋進被子裏,強迫自己睡著。
第二章 槍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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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色同樣陰沈,陰沈得讓我十分想繼續睡下去。但一想到又有一大群獵人進山去了,我也只得充滿倦意地跟上他們的腳步。
我花了整整一上午的時間在森林裏迷糊糊地遊蕩,但收穫甚微。大概屠獵者們都被昨天的失蹤事件給嚇住了吧,今天要麼窩在房間裏祈禱,要麼約上一大隊人在森林裏神經質地緊張張望。
一個隊伍的人數太多了,貿然直接攻擊實在是冒險。於是我只能安靜地站在不遠處的樹枝上,旁觀他們的一舉一動。
在這期間,我也遇上了林川的獵殺小隊。一共七個人,他走在最後面,一臉膽小怕事的表情。真是懷疑就他那樣子是怎麼當上屠獵者的,居然經常無緣無故地摔一跤或是踩到枯枝發出很大的聲響。
林川的粗心大意讓狩獵隊非常倒楣地一無所獲,於是整個獵隊也一直規規矩矩地緩慢行進,連一個掉隊的人都沒有。
我正無奈地感歎今天又得吃青菜時,樹下突然傳來很細微的呼喚。一條披著淡紫色毛皮的雪狼,正不住地用前爪劃樹幹,同時睜大水汪汪的橙色眼睛望著枝幹上方。
意識到他是在喊我,我立即跳下樹,落在他面前。他被我這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猛地向後一退,耳朵和尾巴全豎立起來。但他很快發現自己的失禮,忙放平尾巴,同時誇張地甩頭直到完全消除了自己的緊張之後,才開口:“你好,我是雪塵?雪漫。”
雪塵?雪漫?雪漫山的雪狼王嗎?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看出我的疑問,他坐下用鼻子指了指東邊的群山:“昨天晚上收到求救,東邊的森林出事了。現在狼王已經過去了,讓我留下負責這邊……”他深吸一口氣後,幾乎是將頭埋進雪地繼續說,“現在,太危險了。東邊森林那裏最近來了一批特別殘忍的屠獵者。天啊,我們該怎麼辦……”
“特別殘忍的屠獵者”?難道那些獵人現在這樣子還不算殘忍嗎?難道還有更殘忍的嗎?
沒有理會他的提醒,我直接問道:“你們現在打算怎麼辦?”
他歪著頭,無可奈何地搖著尾巴說:“還能怎麼辦?敵人太多了,我們打不退他們,我們只有自己想辦法躲。現在就只有北方比較清靜,不過要是再沒有效的阻攔,照這速度,屠獵者渡過雪穀河也是遲早的事。”他做了個敵人勢不可擋的無奈表情,望瞭望北方天雪森林的方向。
“那……”為了打破這沈重的氣氛,我只得接道,“讓我幫助你們,告訴我該做什麼。”
沒想到他的回答令我更加沈重。
他微微擡起頭,又慢慢放下,幾乎是哭述著歎道:“不能再殺人了。拜託,別再殺人了。”
告別雪塵後,我還沒來得及領會他的請求的意義,尖銳而絕望的呼喊聲猛地從一旁的叢林裏傳出,刺激著我的神經。不祥的預感驅使我立即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去。
很快,一個真正殘忍的獵殺現場猛然展開在我眼前。兩隻潔白的雪原熊,一母一子,出現在銀綠色的森林中。小熊軟綿綿地臥倒在地,任母親怎麼推怎麼舔怎麼呼喚都不起身。
他再也不會起來了。小熊的後腦處,赫然湧出殷紅的鮮血,把原本潔白的皮毛染成無情的顏色……可是他的母親全然不顧這顯而易見的殘酷事實,依然慈愛地一聲聲呼喚。
我靜靜地站在一旁的角落裏,沈默地望著她的一舉一動。猛然,附近的樹林中閃過一道寒光。
屠獵者!還在附近!
我盡我所能,迅速輕聲從樹枝上躍到亮光出現的地方。果然,一個屠獵者,正舉著槍瞄準母熊。
連母子都不放過嗎?可惡的屠殺機器!
“別再殺人了”?
我深吸一口氣。對不起,雪塵,我辦不到……
我立即抽出短劍,以比他扣動板機還快的速度,對準他的脖子掃下去。頓時一聲清脆的裂響,他可怕地抽搐一下,同時以誇張的動作甩下一個本該安然立在脖子上放的毛球。鮮血如噴泉般湧出,瞬間把他藏身的一片土地染成了深紅。
雪原熊被突然迎面撲來的血腥味刺激地直立起來,雙眼直勾勾地瞪著我的方向,眼神裏滿是驚恐。
與此同時,一聲慘厲的槍聲在血腥的氣氛中爆炸,無情地撕裂了凝重的空氣。
竟然還有一個屠獵者!
我腦海中只來得及閃現這一句話。瞬間,一陣閃電般刺裂的劇痛瞬間洞穿了我的右肩。
子彈?我剛反應過來,一股紫色的熱流猛地從傷口湧出。我不禁感到一陣不祥的寒意,雙腿一軟,無力地靠在身後的樹上。
可惡……
“媽的,什麼鬼東西?”躲藏著的另一個屠獵者瞥見自己的同伴突然血湧如柱,果斷地放了一槍後,壯著膽子喊道。
那傢夥,反應還真夠迅速的,居然比雪原熊還快……簡直就是屠殺的機器。我不由得由衷讚歎一聲。但是大腦反對我這麼評價他,猛然“嗡”的一聲響。我不得不立即擡起左手緊緊捂住還在不停噴血的傷口,以防自己不爭氣地栽倒下去。
母熊被槍聲一嚇,不禁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嘯。屠獵者頓時醒悟,他的目標是眼前的熊而不是隱藏在暗處的莫名其妙的“鬼東西”。槍口從我身上移開,瞄準了母熊。
不可以!
我真恨自己不能立即去結果了那個惡魔,而只能眼睜睜看著母熊狂吼一聲,沖向離自己足有百米遠的屠獵者的槍口。
獵槍抖動了一下。那屠獵者大概沒有料到母熊在被前一聲槍響震住之後還能朝自己沖過來,不禁吃了一驚。但這還不至於嚇得他手足無措。他鎮定地穩住槍,對準母熊。母熊依然努力向前奔跑著,可惜屠獵者並沒有再給她一點時間。
百米的距離,太長了……
“砰!”
槍響,猶如驚炸的霹靂。
母熊本能地爆發一聲驚恐的咆哮,交雜在槍命中一起猛烈地衝擊我的神經。
一陣可怕的眩暈……
第三章 安魂曲
點擊以顯示隱藏內容
昏昏沈沈醒來,我竟發現自己舒舒服服地靠在森林中的一棵樹下。頭頂的天還很明亮,不像是北方的下午。而周圍也沒有刺鼻的人血的腥味,沒有倒地的無頭屍體。
難道我在巡林的時候睡著了?難道剛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個夢,一個關於殘忍屠獵的噩夢?
希望那只是一場噩夢。
可我剛要站起,閃電般的劇痛猛地次向我的右肩。虛脫的感覺瞬間來襲,我不由得重重栽倒。夢中的槍傷赫然出現在我的右肩,只不過傷口已經被草藥和樹藤仔細包紮過了。
不,不是夢……夢怎麼可能會那麼真實。
深呼吸後,我搖晃著準備站起。剛一低頭,身旁一片比手掌還大的樹葉吸引了我的注意。拿起一看,樹葉上竟然有用獸族的語言刻下的留言。
那個傷害你的屠獵者現在也已經死了。
謝謝你的幫助,謝謝。
願碧神保佑雪漫森林。
漫塔瑞拉·白原
樹葉的背面是一個巨大的熊爪印。
這……是“夢”裏那只母熊留下的嗎?但是,當時屠獵者不是開槍了嗎?
再一次深呼吸,我慢慢靜下心來,回憶在我完全失去意識之前發生的事……
一聲槍響。
雪原熊驚恐地長吼一聲,像是被擊中了般抽搐了一下。對,“像是”。瞬間,她驚訝地發現:子彈沒有打在自己身上!而屠獵者的槍口,還冒著帶著火藥味的黑煙,分明正對準自己!
屠獵者也茫然了。一直以來,開槍的準頭和獵槍的良好性能都是他的驕傲,他還從沒有遇到過瞄準開槍卻打不中獵物的情況。於是,當雪原熊繼續怒吼著沖過來時,他又瘋狂地連開好幾槍。
但是和第一槍一樣,仍沒有一顆子彈打在熊的身上。
在人和熊之間,一堵透明的牆正逐漸幻化出淡藍色的輪廓。所有的子彈都被這堵堅硬的牆擋了下來,安靜無害地躺在草地上。
我疲憊地喘著粗氣,盡力保持結界的硬度和完整。為了使出結界保護母熊,我不得不把注意力從治癒傷口上移開,不顧鮮血湧出的痛苦。
屠獵者完全呆住了,他抖動著手中的獵槍,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如果他這時立即逃上樹,興許還可以保住一時的小命。但他竟心存一絲僥倖,拿出子彈,埋頭安裝起來。
雪原熊抓住了他這個愚蠢而致命的錯誤。趁屠獵者還沒來得及再次舉起獵槍,她呼號著越過結界,沖到他面前,舉起尖銳厚重的利爪,對準他的腦門,狠狠拍下去……
慢慢地,太陽已經升到最高處了。看來我已經昏睡快一整天了。我努力用左手支撐站起來,小心活動活動右臂。雖然疼得鑽心,但還不至於完全沒法動彈。所幸細心的漫塔瑞拉將我放在離客棧很近的地方,我很容易便從天空溜回了自己的房間。
重重躺在床上自己處理傷口之時,頭腦裏想的卻都是關於食物的問題。我至少少吃了一頓正餐,全身軟綿綿提不起力氣。
正準備將帶回的樹葉收好,然後去餐廳填飽肚子,目光不經意在一個詞上瞟過——“碧神”?這是……上古獸族傳說中的森林草原之神?沒想到這種古老的信仰到現在還保留著。
等等,“碧神”……“白獸”,好熟悉的詞……雪原之神?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麼……白獸難道是人族傳說中的雪原之神,一隻巨大的白豹,出沒在人跡罕至的深山。傳說他的行蹤詭異,仇視所有傷害雪原的人,並可以單單用目光或聲音致人死地。
這個描述倒是很像“護林員”的工作。但護林員不是和屠獵者互為死敵嗎?
突然之間腦海中又浮出林川提到“白獸”時那副充滿敬仰的表情。一個屠獵者竟然會信仰自己的敵人?想著都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看來的確是個有趣的傢夥啊。要是能在餐廳碰上他,我倒是想再和這只奇怪的獵物聊聊。
可惜在餐廳裏我沒再遇上他,倒是遇到了他的朋友,那個長得像山一樣一點也不像水同時也不平坦的大個子湯平。他告訴我,林川打獵去了,同時還手舞足蹈繪聲繪色地描述前一天出獵時林川的種種蠢事。
這其中還包含了一些古怪的事情——剛下的獸夾轉個身就壞了,或是剛放好的繩套不一會兒就斷了。的確夠古怪的,不過屠獵者們多遇到點這種事倒還是好事。
但他好像並沒怎麼被出獵的失敗打擊,而是一臉興奮和神秘地問:“有興趣去後院的倉庫看看嗎?”
後院的倉庫,那什麼地方?我本來對那種地方毫無興趣,但看到他那麼期待的表情,我也實在不好推託。
倉庫建在客棧後面,是一個寬大的平房。平時,這裏用來堆放不方便搬運的雜物,而現在,誰知道被屠獵者們用來存放些什麼恐怖的東西……
還沒走到門前,我就聞到了一股極其濃烈的死亡的氣味。這裏面放了些什麼?屠獵者的軍火庫?廚房的原料庫?一陣強烈的不安和不祥猛地從心裏湧出,令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然而現實的殘酷卻是更加出乎了我的意料……
門後面,堆放著,不,是懸掛著,一排排一層層……野獸的毛皮……
目所能及的全是毛皮……黑色的、銀色的、淡藍色的、黑白相間的、棕色的……什麼顏色都有,唯獨看不見本屬於牆壁的磚紅色……
門口,招牌似的掛著四張深棕色巨獸的皮。皮的背部、腳掌和尾尖都刺出長長的利刃,頭頂處更是長有兩把鋼刀似的銀色巨角。每張毛皮都破爛不堪,上面佈滿了劃痕、洞,其中一張上甚至還有燒焦的痕跡。
這是……熊戟獸的毛皮!森林裏最蠻橫最強壯的獸族戰士的毛皮?
可惡……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
然而房間的另一側,更是令我一時只能感覺到大腦裏不斷發出的顫音。那裏……懸掛著一大片潔白的毛皮——那是雪狼的毛皮……
因為每張皮都較小,毛皮掛得更是密密麻麻,別的毛皮只掛了兩層,而雪狼皮要掛上三四層,每一層還都更加密集。小半個房間幾乎都被這種或潔白或淡藍的顏色籠罩了……
這麼多……至少也有……算了,我不想數。
來雪漫山之前我就知道,體型最小的野獸雪狼,在這次的屠殺中死亡最為慘重,可我沒想到會是這樣!我腦海裏突然又浮現出雪塵眼裏無比沈重的悲痛和無奈……
既然這樣,為什麼克凱亞斯還不願意把獵人全部統統殺光?為什麼雪塵竟然還說出那樣的請求?
“怎麼樣?夠壯觀吧。看看我們還打到熊戟獸了哦,那些大傢夥真的蠻難弄到手的。”要不是湯平突然發話,我還真完全忘記了身邊站著一個人。
聽他的語氣,顯然他沒注意到我複雜的表情。那樣也好,省得讓他看到我一臉的氣憤而懷疑我“獵人”的身份。
“瞧瞧這些,漂亮不?這是我的哦。”他走到不遠處掛著的一列雪狼皮面前,溫柔地撫摸著。他的聲音透過轟鳴作響的抽風機,幾乎扭曲成魔鬼才會發出的奸笑。
看著他那深深沈浸在屠殺快樂中的眼神,我不禁感覺一陣噁心。我厭惡毛皮製品。毛皮是自然賦予獸族生存的本金,而不是送給你們這些屠獵者用來換取金錢的禮物!可惜我現在右臂疼得厲害,沒心情給他好好上一課。
“這些已經處理得很好了,現在買可以便宜點兒。”他突然用商人的口氣說道。原來把我叫來是想做筆骯髒的交易啊。我沒有買的興趣,不過挺想知道他為什麼會找上我。
剛說出我的疑問,沒想他突然發出異常“爽朗”的笑聲:“哈哈,一看就知道你會喜歡的。瞧你那首飾,龍眼石對吧,還是上等品。”說著說著,他竟敢上前一步,一副想要把玩工藝品的樣子,“多棒啊,瞧這色澤,瞧這水晶的紋路。還有這眼睛,深紫色,很稀有的品種啊,嘖嘖。你這是哪兒做的?不知道現在還有貨沒……什麼東西!啊……”
他突然爆發出半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沒錯,是半聲。剩下半聲被突如其來的死亡活生生地永遠封存在喉嚨的最深處,再也無法發出。
他軟綿綿地仰面栽倒,那模樣活像一張曬乾的人皮。他的胸口完全被撕開,露出裏面白森森的肋骨和鮮血淋漓的內臟。他那瞪大得猶如魚類的眼睛定格了他此生所見最後一幅畫面——一條憤怒的幼龍撕碎了他的胸膛。
我右肩上的傷口不住刺痛,不是因為剛才攻擊的衝力,而是因為憤怒。我開始並不想殺他。看到滿滿一屋子屠獵者的罪惡時,聽到一位罪該萬死的屠獵者滿懷欣賞之情稱讚屠殺的犧牲品時,聞到人類的臭味和野獸鮮血的腥味混合成的無聲的淒涼和悲愴時,我都沒起殺意。
但他最終竟然還敢用他那殘忍的眼神和戲謔的語氣玷汙爺爺留下的遺物!
我在他的衣服上擦乾淨手上的血跡,順便再在他臉上狠狠揍一拳解氣。他的臉可經不起這一拳,五官立即皺縮在一起,顯出一副民間傳說中惡鬼的形象。果然是一隻惡鬼啊,不,比惡鬼還要醜陋、還要令人厭惡。
滿滿一屋子的毛皮啊……我長歎一口氣,低下頭,算是對亡者的哀悼。接著,放一團烈火將屠獵者的屍體化為灰燼,不留下一點有人存在過的痕跡。隨後,匆匆離開了這個充滿死亡的地方。
晚上,大廳裏滿是嘈雜的人聲,就連躲在房間裏也得不到清靜。看來今天那些草菅生命的屠獵者們有了意外的收穫,正擺酒宴大肆慶祝。我可沒興趣加入他們的狂歡,安靜地從大門溜出去,在夜色中默默漫步。
冷清的天空沒有一絲遊雲,只留下兩三顆孤獨閃耀的星星。沒有月亮,只有天狼座的眼不斷閃耀出一絲光亮。七月份了,北方已近深秋,迷茫的天空和森林的陰影散發著肅殺的氣息。夜晚的森林中一片悲涼的意境。
突然,遼遠的森林某處,傳出一聲悠長淒慘的哭泣。那是狼的嗥聲,那淒涼悲愴的聲音,一聲高過一聲,就像是慘遭滅族的餘生對同伴的呼喚。
我順著哭泣來到了源頭——一片不小的林間空地。一條銀藍色的巨狼正坐在空地中央的巨石之上,仰望蒼穹,鼻子指向慘澹的星辰。
巨狼再次嗥鳴起來,語音裏蘊含了無盡的無奈和憂傷。他的周圍,坐著好幾圈神色哀傷的野獸。雪虎、雪原熊、熊戟獸、雪豹、寶石狼以及太多太多慘遭屠獵的生命都聚集在這裏,仰望昏暗的夜空和無言的群星,宛如石像。
他們在為亡難的親人送行!我的腦中突然“嗡”一聲響。今天白天,森林裏一定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一定是大規模的屠殺!
這到底是……今天,東邊的森林那裏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不禁深深自責起來。要是我沒有被槍擊中而受傷,要是下午我沒有去倉庫而是直接來森林……那麼我或許還可以幫上忙。一陣沈悶的悲傷瞬間籠罩了一切,右肩上的傷口也不住地刺痛哀鳴。
我知道自己不應該在這沈重的儀式中久留,便在心底為不知名的亡靈祈禱一番,接著靜靜離開這片亡魂的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