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戰鼠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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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尋之路第一章墜落
追尋之路第二章晨間與軟毛
追尋之路第三章迷思
追尋之路第四章夜晚的交加雨勢
追尋之路第五章暴雨中的白色之花
追尋之路第六章衝擊的黑色陰影
追尋之路第七章重傷與面紗


稍微清醒，維尼的紅眼卻看不見原本應該存在的對象。腦袋根本記不起到底發生怎麼樣的事情，在場的另外四隻顯然也沒辦法解釋現在的情況，門窗沒有被破壞，也沒有打鬥得跡象，但不管怎麼樣，他們都無法找到莎莉跟卡賓。加上經過醫院方面確認，她們並未踏出醫院半步。
就好像使用了什麼魔術把她們從這房間變不見。
可是想破腦袋也知曉不可能是魔術，能夠不驚動在場五隻火星鼠，又能夠無聲無息壓走她們兩個，只有一個傢伙能辦的到。雖記憶裡沒有這種紀錄，也沒有對應方式。

「又被擺了一道！畜生！」經過莎莉如同奇蹟般存活的事件，維尼戒心才放下不少，何況五隻都到齊下，太輕易相信火燄的卑劣不會發生。

「到底還要玩我們多久！該死的定律！」莫多發出巨大吼勁，似乎想把醫院內的大伙吵醒。

『玩？這麼說就太難聽了。是你們違反在先吧？』

這種能令老鼠們自然發怒的聲音還真是佩服，五隻眼光同時盯向病房中央。
一顆自燃的黑色火焰出現。
茲茲！喀擦！咻！嗶！譏啪！
五聲完全不一樣的聲音，表示五個武器出現，三把特殊雷射槍，外加兩個憤怒鐵拳，只在咫尺內就能滅掉火球，但火球卻不急不徐，用它的方式緩緩說出。

『想要知道他們的下落，最好別動手……』沒有變形，只有聲音來到，口音一致性無任何語揚頓挫，如同回音般的拉長音根本無法判斷是否斷句。

『不然你們絕對會後悔。』

殺氣可以殺人，這句話就是用在此刻。
糾結的怒意、漲然的胸口、恨不得殺掉對方血絲，毫不保留展現在火星鼠身上，若不是火球話語先結束，不用多想已經被熄滅掉了。

『你們就是這點讓我覺得有趣。』聲音稍稍改變，聽起來就像是穿著西裝看似禮貌卻冷漠無情的福利審核員；隨即迅速軟化、變成老婦呢喃：『她們到底是你們的什麼人？壽定凡人，為什麼又值得你們來救——我不懂，也完全不想懂。』最後一句話猛然高昂，令人想到高跟鞋和豔紅俐落的女裝。

『這次我並不是沒有準備喔。』拿出一把火燄製成的扇子作勢遮住球體。

『一想到能夠玩死生命就……好興奮阿！』抖動的黑色，擴大後露出兩顆烏溜溜巨大眼球瞪著他們。

『不覺得生命受到折磨、摧殘、病痛、傷害所發出的哀嘆不就是最棒的天籟？』這等問句才剛問，五隻老鼠不約而同回瞪回去，表情殺氣兇露。

『對，這是這個！……尤其看到你們憤怒我更高興！』

『呵呵呵呵……你們看吧。』

話語落定，火球中央裂開長達五公分的嘴，發出高亢奸笑。警覺心提升，五隻呈現備戰姿勢隨注意，火球沒動，可是卻有某種東西於這空間像拿出水彩筆，在每隻面前劃出一道黑色痕跡。順著顏料逐漸吸入，黑色從原本的一個點逐漸擴大，隨後從點變成足以容納一個人的五道漩渦。他們照這樣資訊去分析，並不知道那個才是正解，只能知道現在時間流動被這顆代表宇宙定律的鬼東西給暫停住。窗戶外面人車都不動，夜間野生動物停在半空中，噴水池的水凝結起來，房外閃爍的破燈完全變暗，可是啟動的開關指示燈顯示有通電。
這鬼火球真是愈來愈過分，已經開始超越不能影響現世的界線。

『你們每個人都只能選一道，中間有也許通路能相通，應該拉……。』

『每隻老鼠都有可能救到人質，也有可能永遠走不出來喔。呵呵……。』這種語音只差火球沒有長腳，不然就可以像小孩子高興的微幅跳動。

『我真是個乖法則，告訴你們真多事情……阿，對了。我這次抓的人質不是平常兩位，是三位唷。』說著，火球從原形姿態，變化成阿拉伯數字3。

『他們身上裝了個有趣機關喔，嗯……我看看，應該是今天午夜十二點一到……她們就會在黑暗裡，點綴出我最愛的紅色，阿……想到那黏稠感真是棒透了。』有種歎息直到佩服的酥麻聲音，聽的火星鼠個個都面目可憎，不單單只有噁心，還有更多隱瞞在其中的嘲笑與輕視是最大主因。

『就讓我看看，究竟是誰會先被玩死，誰又會被機關殺掉呢？』

最後尾音一斷，知曉馬上會成圍攻擊目標，火球外殼硬化開始以一秒三十六轉的方式捲進牆壁之中。對方無視所有關係自顧自逃離，瑞法第一個回頭過來，光是感覺一圈又一圈的恐怖氣息，他沒有懷疑，先不管這顆火球怎樣，此時無疑四隻火星鼠憤怒提到最高點。

「有好計畫嗎？斯洛特。」

聽見問句，青筋暴露的身體搭配綠色墨鏡片底下不需要辨認的眼神，光是黃色騎士無語回答就代表一切。

「火球剛才說是三位，如果照『環』作動習慣，應該是她吧？維尼。」莫多托著下巴，低沉鼠語毫不留情刺向白色鼠人，怎樣都隱瞞不了灰色盔甲鼠的怒意。

接下灰色鼠人憤怒語言攻擊，白色騎士把攻擊吞下微幅低頭，天線也隨之垂下，使用腦袋考慮著其他事情跟分析。昨天晚上誰都沒發現，無法把莎莉跟卡賓抓走的過錯怪給任何一個人，灰色騎士也沒有大動作，不然莫多可能不只有話語而已，恐怖鐵拳應該直接轟過來才對。兩隻火星鼠的對話考慮到瑞法是最後幾個事件內才加入，白色騎士覺得最重要還是先解釋這段，因為他還要負責支援。
腦袋得到結論後，維尼面向棕色火星鼠，臉色十分沉重，像被卡到魚骨頭又得要說話一樣，緩緩說出一件，瑞法跟卡賓都不清楚的另一個環之規律。

「第一個是莎莉，接著是卡賓，在來……是哈莉。」

「維尼叔叔，可是你們不是跟我說火球的『環形』殺戮第一個是莎莉小姐、第二個是卡賓、第三個就是我嗎？」這跟先前知道的不一樣，瑞法不得提問。

「不可能，我們每次都差一點救到她，怎麼可能大放送，以為它跳樓了嗎？」斯托克略過瑞法的疑問，直接表示不同意，手臂以小幅度揮去。

維尼看著瑞法還是一臉搞不懂的樣子，意示一旁的斯洛特。

「可惜它沒辦法跳樓。」

「睜開你眼睛，事實擺在眼前，斯托克。儘管像夾上乳酪的老鼠夾子。」用可以擊碎花瓶的力道用力揮掌，只差沒有揍凹對方臉頰。

看著五道黑色漩渦，只能見規律的旋轉，一點都沒有分別的點。斯洛特跟斯托克也沒有想到方式辨別。這種完全新開的道路，所有一切經驗都變的無用武之地。約過半個小時討論後，因為獨自意見實在太多，每個人能力又高出自我的排序，最後大夥決定每個人都以自己所知的方式行進，不論是誰都不能看前者潛入的漩渦，只等自己願意行動之時。換句話說，沒有斯洛特跟斯托克所訂下規矩跟行動方針，只有時限，還有所持的信念與想法支撐。

＝＝＝＝＝＝＝＝＝＝＝＝＝＝＝
於維尼開來的飛行艇內某個房間，四周牆面都是堅固的紫色火星合金背板，裡面堆滿許多物品，從最普通的石頭、貝殼到娃娃、吊線魁儡甚至一些裝飾品無一不缺。但莫多沒有注意這些東西，順手移開步伐上會檔路的較大用品，直線走向最裡面，從一個灰色衣櫃拿出一套折疊好的乾淨衣物。
衣櫃內飄來淡紫色氣息，莫多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衣櫃的香氣從來沒有變化，也不曾消散過。灰色騎士從黑色衣物最上方向下掃視，於一條痕漆上停頓，看著那用針線輕微縫補的痕跡，臂膀不自覺將衣物擁向胸口，眼神深邃透亮。攤開看似全新的衣服，其實莫多沒穿過半次，而且原應該永遠塵封，只是他覺得這次要穿過去，且是不知怎麼，就是這麼直覺。

灰色鼠臂向後彎曲，點上背帶凸起點。
喀擦。
清楚開關彈開聲，原本在胸前那塊精製防護胸甲取下，連著扣環鍊條一起放入衣櫃上板，這一放板面發出沉重鈍音。脫下紫色圓滑肩甲，露出不想被太多人看見的機械關節連接處，莫多從衣櫃內隨手拿起一瓶潤滑油，於手關節油壓處上一層油，前後彎曲幾次確定機械使用沒問題置回原位。
脫下補丁斑斑的藍色長褲，小心折疊好放入一旁籃子裡面。
解開六層扣環，底部加厚的鞋脫下讓灰色騎士露出表情皺在一起，似乎有點困難。因為多層安全扣加上為安全綁上繃帶的腳不適合脫下。解開層層白色布條，用灰臂甩甩，跟鞋子一同放在旁。
拉著藍色短衣下擺，向上一拉，脫下最後一層衣物，露出有些疤痕的灰色壯碩體格。深呼吸後，莫多坐下來在這沒有空氣流通卻有著定量溫度的地方，深深嘆一口氣。儘管灰色騎士總是重重武裝起最不希望讓人看見的那面，但還是有人總能夠拿到那把神奇鑰匙，開啟最裡面的房間，跟最裡面的東西對話與交流。火紅眼神落在剛拿出黑色長皮衣許久，都不曾有說話與動靜。鼠耳用力一甩，好像聽到了細碎聲音，帶動莫多向後回頭，一瞬間，美麗的人類幻影讓莫多驚訝，但在下一秒猛搖頭，虛幻之影隨即消失。

『吶，這個顏色果然剛剛好，莫多喜歡嗎？』那曾存在燦爛微笑配著淡紫色花海，從最深部浮現灰色火星鼠腦海。

莎莉帶著莫多出門，親自幫灰色鼠人選購衣物，那天原本應該是最開心的。甚至還記得那天她撲在莫多身上的場面，那個微笑，那個紅潤，那個純粹都這麼吸引灰色騎士，雖然被磨蹭腹部毛皮的感覺讓他當場十分尷尬，但莎莉跟本不了解，莫多心中也悄悄高興著。
閃過的回憶，再讓莫多嘆一口氣。這套衣服莫多一次都沒穿到，她就去逝了。
拿著許多衣物在莫多上半身比劃，又繞向背後比對，露出她唯獨的皺眉。莫多記得花了不少時間，那時候賣場內人類衣物似乎很難滿足這種極度魁梧體格。努力尋找下，多次繃壞衣服漸漸讓安全帽下的他也不想試，莫多不想要給他困擾。但莎莉堅持繼續試，最後連裏褲跟外褲都以棕髮女性眼光挑出不錯的寬版材質，再經過她巧手改造。
那天原本是高興的收下，但現在灰色鼠人卻刻意忘記當天的高興。因為那天晚上莎莉衝進房間內撲倒莫多把衣服交給他後，黑色火球偷襲，讓莫多在那種情況下不僅沒有保護到她，還讓她救了自己。

甩動灰色鼠尾，騎士站了起來，從衣櫃內暗層拿出一個做工美麗的木雕相框，木頭的香味已經淡掉了，色調卻沒有太多變化；可惜相片被燒掉了一半，剩下一半的圖案人物頭部被燒掉，剩身體部分存在。可是莫多卻將相框貼在胸口上，眼神透出難過與不捨。這張照片從那次後，每次執行任務莫多都會拿出來看，有時候也會無法制止的想要懷抱，儘管只是相框、只是照片。就某種意義來說，這張相片代表了不止是灰色火星鼠的精神支柱，也是最重要的遺物。

「對不起，莎莉。」莫多在無人空間道出一句細語。

灰色鼠人身體正在抖動，另一隻手摀著臉，肢體失去支撐力，跌坐在地上。
莫多還有好多的話語想跟她說，一點點的甜言加上一點點的蜜語都好，想要看見她，想要遇見她，想要緊緊的擁抱她。
可是莫多不能，只有那個世界才能夠無憂無慮表達，他不笨，他也知道。
努力跟實際有差別……
緊抱著的相框中還有留下一些什麼呢？
灰燼？

已經哭不出來，如此深刻感情只能夠深藏，不能裸露。單純的不想給現在的莎莉帶來困擾，可是心情卻是如此該死。
有好幾次伸手，卻被其他人曲解。
莫多仰起頭，看著丟在上方的藍色短衣還有衣櫃內的胸甲。

「我還是只能扮演現在的『莫多』嗎？」

『莫多……』

這聲清音出現在飛行艇內，莫多的眼神睜大。
今天的第二次幻聽。
那件事情過後總是會出現幻覺，感覺她還存在，如同那片純白。
輕微站起，有某種輕質的東西輕觸著莫多胸膛上的皮毛，只有一秒的倒伏，灰色鼠人就感覺到有東西貼著。因為那是只有她知道的敏感性部分，但視線中還是空無一物，隨感覺消失後，灰色魁梧騎士肌肉硬直，驚醒後他搖搖頭否認，用力賞自己幾巴掌，才把相框擺回原位。接著從衣物最上面拉出一件十分有質感的黑色長皮衣，套上上半身。

之後灰色騎士以十分流利的動作把整套衣物穿戴完畢，重新包起繃帶與六個安全扣，看向鏡子，有點像是軍裝又像休閒衣物的感覺穿在他身上確實很適合。
或者說經過她修改，穿起來感覺就不一樣。

「我出發了，莎莉。」把相框當成是她的頭部輕撫著，隨即關上衣櫃門。

拉一拉穿著整齊的衣物，莫多向房外踏出第一步後，一邊看著時間，一邊直奔飛行艇外的巨大落地窗，用手臂保護前面，撞破這事件中莎莉補過的木板，用極度帥氣的姿勢向下跳，一公分都沒差，兩腿剛好跨上摩托車。
但摩托車坐墊再怎麼軟都不可能做到完美，只要輕微擠壓……

「噢！天阿。」莫多護著垮下鼠臉由青轉紫，尾巴發直，表情皺在一起。

重力加速度下，出現雄性最痛。忍了巨痛快一分鐘後，等待疼痛稍緩。他才轉動鑰匙啟動摩托車催開油門，以高超技術化做一道藍色光束，於視線內消失無蹤。
＝＝＝＝＝＝＝＝＝＝＝＝＝＝＝

打開醫院窗戶，灰色鼠人爬上，隨即翻身雙腳俐落著地進入房間。大家解散後，各自準備給老鼠夾重擊的物品，不知道他是第幾個，因為莫多只是準備好就前來了，加上他們的約定。往前三步，灰色鼠人看著五個黑色空洞一點一點散出蛋白色光暈，火紅鼠眼則反射漩渦中央黑暈。啟動機械手臂上特殊開關，眼神重新轉換，落在握拳的左手手套上，打開手看著掌心，仔細觀看上面的圖案，會發現只是粗糙棕色針線繡上MODO英文拼音。

『莫多，這樣就可以了吧？』

似乎聽見什麼樣的聲音響起，沉浸回憶的灰色騎士回神左右觀看。
但他知道聲音主人此時絕對見不到。
到底要經過多少次？這種無法補滿的空虛感才能夠消失？同樣重複的灰色鼠人靈魂，背負太多太多負面與失敗，簡直快壓垮灰騎士原本堅持的想法。就像決定那題選擇題一樣，事件中，莎莉第一次接受莫多的『千雁樹之花』，在緊要關頭確實救了一次生命，可是被救的不是她，而是灰色騎士。
棕髮女性是怎麼使用？莫多不知道，也不想在看見一次。
他相信兄弟。即使不停失敗，還是相信維尼跟斯洛特能夠拯救對方。但是，連斯托克跟瑞法都加入，也沒有任何改變。
對方的血、對方的聲音、對方的一切都這麼令人惋惜。
夠了，莫多看過太多了，最後甚至變有些抱怨。終於，灰色騎士在也忍不住出手的那個事件，那些記憶跟回憶都成為日後莫多所有的支撐。
那個事件莫多做過所有覺得的努力，可是終究還是中了黑色詭計，那時候灰色騎士明明就有辦法脫離，儘管看起來很危險。
可是莎莉突然闖入，讓火球有機可趁，那時候他分明就跟維尼約定過不讓她跟過來避免危險，當場整個就是驚訝跟憤怒。不用多想火球馬上轉向攻擊，眼看她將遭遇不測莫多也奮不顧身，但是莎莉做了決定，那瞬間只記得一道白光，莎莉就倒在血泊之中了。

最可恨的是，火球沒有給他機會，莫多不敢相信的抱著她，那時的所有……

「為什麼維尼不阻止她！為什麼！」私底下問自己的話，永遠都不能說出。

就差臨門一腳，連他口頭上說不怪維尼都是謊話，到目前也不想原諒。

「我……想要親眼看見妳的未來！」

『是嗎？如果是這樣那真的沒關係喔，因為……我也想看見你們的未來阿。』

是『你們』，而不是『你』……嗎？

而且純正的她會接受恐怖旅程，並且純正相信著他嗎？
她對灰色展露的微笑，有著莫多無法解釋的胸口溫度。在不停失敗的事件中，莫多從沒看過如此美妙的她，於那個時刻灰色騎士終究情不自禁懷抱著她，是不是對她所有的情感傳到了呢？對方的回抱，讓剛接受的千雁樹花綻放開來。
那也是莫多第一次看見千雁樹開花，現在他只記得紫色，還有莎莉的話語。

「原來莫多的是紫丁香阿？我記得花語是……」

「愛情的萌芽。」這句話跟那時的笑容，灰色騎士珍藏在最底。

合起手掌，將特殊繡法文字遮住，灰色鼠人掃視所有，最後決定進入面向窗戶的漩渦，深沉而穩定的眼光中，透出這次心情也是前所未有。
基本運算下，五分之三是救到任一人的機率，但灰色騎士私下決定，若遇到那唯一的五分之一，莫多不會放棄，也不會放手。

一走進漩渦，隨即像被什麼力量拉去，身體猶如潛入深海中，少了氣泡飄浮跟魚群游動聲，只有水流聲陪伴。他漂浮於某個空間裡，伸手不見五指也無法移動，眼睛慢慢適應黑暗，在微弱的視線中他所能看見的清楚身軀卻是那道幻影。
那模糊的身影，好像接近莫多，接著飄浮很久的灰色鼠人，呼吸著看來無毒的氣體，莫多睜開眼睛，已經無所謂似被它帶領著移動。順著他，也就是無所謂但是指尖的感覺卻告訴著他某些感覺，讓他不管被這東西牽到哪邊也無怨言。
朦朧中，那股物質被東西推開，皮毛都能感到拉扯。隨即一張黑色如墨般的臉出現，一把抓起他丟垃圾般劃出美麗拋物線。這次感覺被丟到一鍋純黑色起司鍋般，可是定神一看卻會發現這是會流動的氣體，由灰色鼠人來到而啟動。怪手丟的誇張力道使灰色騎士輕易切開厚重，闖過重重濃稠黑色雲端，穿越看似光線的出口，鼠體墜落地面時跟莫多發出聲音混合成的極大鈍音乍現。

掉落的衝擊沒讓灰色騎士打算停留，順應直覺站起來，拍拍有些髒汙的外衣，左右張望這片初到空間。可能是剛剛墜落，由地面飛起片片飛舞的白色花瓣，不過莫多發現裡面還參雜些許紫色瓣蕊。放眼望去遍連山峰大片白紫色花海，使他睜大火紅鼠眼，莫多鼠心狂暴跳動，甚至血管末端都能感受到自己因震驚而發出微弱電流，血液大量通過臟器使呼吸率大幅增加。
灰色騎士不會忘記的一切，也不可能忘記。
決定選擇，也就是……莎莉接受莫多千雁樹花那天的地點。
抱著的她與他。
火球做了什麼事情？

「怎麼可能？這座花園……」

「莫多？」一個清聲，不可思議傳來，驚訝到莫多跌坐回地面。

面前棕髮女性左手上有個草編手環，上面盛開的紫色小花正發著光芒。

「莎莉……。」

完全不可置信，他記得這個場景。
最後整理雖然是大家一起弄，可是種滿白花與紫丁香卻是他本身的堅持。莫多想即使他不會再回來，這些花也能繼續陪伴著莎莉。
但決定的夜晚，也同時是火星鼠騎士金三角崩壞開始，從口角、打架、挑戰到自相殘殺，並於莫多沒心理準備下毀壞殆盡，不過他沒後悔。
如果是現在，莫多應該怎樣表現才算正常？
環繞莎莉手腕上的草環上有著數朵紫色小花，花苞展現生命力，豐富花蕊散出紫丁香氣，透出螢火蟲般淡紫色亮點飛舞圍繞。
莎莉緩步走來，本應反應，不過基於震驚讓灰色騎士呈現僵直狀態。直到她坐在剛才因衝擊腿姿呈現L形的莫多兩腿間，靠在他身上，才恢復意識。草地隨著風向左右飄動，翠綠色氣息傳來陣陣舒緩感，周圍的白花跟紫丁香營造出只存在兩人的世界；輕靠再莫多胸膛上，莎莉表情十分平靜祥和。灰色鼠人露出許久不見的微笑，鼠臂撫著棕色秀髮，感覺到現在的真實。這種親暱動作只有這次的事件能夠如此，剩下事件中要考慮太多事讓他混雜困擾，最大的重點還是在於莎莉的接受度。儘管衣物跟先前不太一樣，但想好好保護的心不會變。

莫多不喜歡看到她受傷。

灰色騎士跟白色騎士之前動作一模一樣，簡單的懷抱，但感觸的確完全不同。從指尖能夠感覺到生命的律動，也能從各種氣息傳達對方狀況，從她是否累了、倦了、悲傷了、生氣了都能最清楚表達，而且也能獲得不雅於在火星當地的心境。
讓這情況保持五秒鐘，其中的一點點些微差距，灰色騎士感覺到了，第一個是花朵，因為花海只有一小片，實際上沒這麼大；第二個是少了一種聲音；第三個肯定答案是由千雁樹花傳來感覺，都使莫多更能夠確定這是漂亮假象。
不過他猜不透，為什麼那團火球願意讓他看見這段？

「夠了！渾蛋火球，不要利用她的外表，簡直是汙辱。」

灰色鼠人怒語一道，原本行進的空間像按下暫停鍵，一切停止。從剛才一直支撐表情的能量消失，莎莉的安詳笑容隨之垂下。
莫多面前出現一團扭曲漩渦如每個空間般獨立，由平面冒出黑色火焰，火則是左右相連拉著絲絲線條，逐漸變粗結合成一顆有臉的火球。

『是嗎？不過你在這世界非常恨維尼不是？雖然你說出原諒的話。』尖銳的嫡笑聲，有如馬啼般的恐怖噪音。

『你是麼發現的，無腦老鼠？虧我這次還把你的記憶做過修正。』

「裝老胡塗？記憶修正對有千雁樹花的我沒有效果。」

露出苦笑，火焰伸出手隨便一指。
所有看似美麗的畫面崩壞，連接山邊的白紫花海消失，剩下一小塊於中央相連，巨量鮮紅花瓣隨著紫色香氣盤旋空間內。
原本出現的氣息全數化為烏有，莎莉無表情攤在莫多身上，斷掉的左手花環沾滿血液，臉龐無活動跡象，看見生硬如剛的莎莉，記憶再次傷害心靈脆弱的莫多。明知這一切都發生過，也感受過，但現在抱著也是這世界真實的她，儘管沒有任何氣息，灰色騎士還是有想過這樣虛渺的事情，如此希望他還活著這件事。

「她沒有心跳……」

單手抱著的重量，對專司『體力』的莫多來說一點都不難。
少了血液幫浦一聲聲音樂，靈敏鼠耳不可能沒發現。
火球才飄浮定位，啪譏一聲，莫多機械手臂油壓管起動壓力，迅速動作。黑影一閃，金屬精光反射比火球大上一倍的機械巨掌發狠似捏著火焰。若不是火焰本身質量忽然加強，這次鐵能捏熄。

「爛東西！到底還要玩弄她多久！連『環』作動完的屍體都不放過！為什麼要這樣對她！為什麼！」一聲聲吼勁，每次語揚都增大分貝震懾空氣，顯示灰色騎士有多麼激動憤怒。

『真是太可惜了，說你們不懂果然就不懂。』火球脫離掌握，現出尖銳刀刃般邊緣旋轉爆衝向上，發出淒切叫囂。

『你對生命終末的執著實在有趣，如你當時不把『花環』拿掉？不然我也不可能玩弄她的屍體。』深思般，火球伸出一支手托著球體最下方。

『腐爛也是回歸規律的一個方式，何必這點上浪費千雁樹花？』

面容愈來愈難看，莫多紅鼠眼閃爍極度兇光。身上散發出壓倒性存在感，頭頂上兩根天線充飽血液，甚至由天線發出些許靜電圍繞著他，這是莫多個人開發出來的能力，也是非莫多不可的能力。將血液量大幅度增加，使只能放出微弱電波的火星鼠天線放出高週波電流，在於科技應用，莫多本身就能釋放出強上雷射槍數倍的能量，但是他必須能夠忍受是最大的重點。
不過儘管灰色鼠人憤怒在高，抱著無生命的動作卻意外輕質化，一道道的藍色閃光圍繞，卻沒有半丁點碰到莎莉的外表。已沒有心跳的空殼面無表情，面對無聲的言語，莫多給她的微笑卻沒有變化。

「我回來了，莎莉。」

儘管知道一切是場空，光是擁抱著棕髮雌性人類還是能憾動灰色騎士。
鼠臉極度靠近莎莉，沒有任何多餘，像是她還活著般在她耳邊道出。

「對不起，明明說過不讓任何人再打擾妳……」

莫多撫摸著只有外表的僵硬臉頰，千雁樹花能夠阻止腐爛跟異味，但身體去掉血液後消散的溫度與靈活卻沒辦法恢復。

『嘎哈哈哈哈，你瘋啦！那種外殼跟本就沒辦法回應你阿。』

不理會這種問話，莫多走向花海中央，有塊十分漂亮草寫英文石碑。整塊墓土被挖開，櫻紅色棺木裸露出來，棺蓋也是非自然方式掙開，以莫多那時固定棺蓋的方式，普通人類根本無法撬開。
灰色騎士小心翼翼將空殼放進灑滿紫色花瓣的空間，枕頭是她最喜歡的顏色，單色棉被也是她最喜歡的牌子，為了能夠保持所付出的代價看來很值得，莎莉皮膚如剛見到般光滑，髮絲也沒有半根掉落。原本莫多沒有想過能再回到這裡確定，就某方面來說灰色鼠人還要感謝這顆早該滅熄的黑色火焰，給她這個意義深重的渺茫機會。
此時沒多餘時間，不能再幫她蓋棺固定，莫多趨動灰色身體，一次性轉身連續射出雷射。一陣藍光過後，火球變成盾牌狀，由質地較硬的部分撞散雷射，以四面八方噴散的光線來看。莫多這次射擊十分有威力，不僅逼火球必須防禦，也成功震退幾尺。

一閉上眼，腦中浮現出莎莉在最後的那句宣言。

『我想要活下去！也想要看到自己的未來！』但這聲音卻帶著嬉鬧意味。

雖然此刻看來就更沒有價值。
可是說話的卻是那顆渾蛋火焰……

「你為什麼會知道這句話！」莫多回過頭來瞪著火球。

『阿……為什麼呢？』出聲嘆息，火球在原地繞了幾圈。

『你早就知道了吧？就像那裡的臭皮囊，不能說話、不能移動、不能記憶、不能有任何相關回憶……這些都是規律的鐵則。』

『反觀來說，我們可以輕易知道或模仿她所理解的任何事情。』

『像這樣。』火焰嘴裂開，像在咀嚼東西鼓動著。

『莫多，我最喜歡你了！』

黑色火焰傳來的，並沒有像之前的低沉，而是莎莉本身的音質。

『這樣不是很有趣嗎？』

喀譏……
這種觸犯地雷般的爆炸，炸碎莫多腦袋任何一根自律神經。
機械的作動提醒火球危機。

「這是最後一次跟你說抱歉了，莎莉。」機械作動聲下，富滿科技感的槍支從右手臂出現，吸收著周邊放出的靜電。

「我會讓那顆渾球在也不能打擾妳，我保證。」

『你以為靠你一隻能打敗我嗎？太可笑了。唔！』

磅！匡啷！
一聲悶吭，連帶噴碎音符衝出，火球瞬間硬化無法抵擋的強大力量，擊碎火焰本身。雖火焰隨後在毫秒內恢復，但黑色焱體辨識不了灰色鼠人速度。

「這句話原封不動還你！憑你一顆，也想要阻止我？不會太多了吧！嗄？」

黑色火焰從沒見過灰色騎士發揮這等能力，以緊急狀況下防衛硬化行動又被輕鬆粉碎來看，這次他的能力著實提升。莫多持續逼近，火球向後漂浮兩碼，以烈焰姿態變成熱燄巨獸，從兩米高度看著縮小莫多。不過，灰色騎士沒給他得意時間，也無視巨大化，灰色殺氣一下子就在它眼前，黑色臉頰順著鼠腿暴力扭曲帶往反方向。
匡啷一聲，這次是巨獸頭部被鼠腿回旋踢完全擊碎。
噴散的灰紅色粉末，燃起周邊飄散的白色花瓣，聞著焦黑氣味讓灰色火星鼠更加不快。把他拖來這邊，破壞陵墓，控制莎莉身體，又在這充滿莫多最重要回憶的花園大量燃燒著黑色火焰，光是前面幾點就能讓莫多所有冷靜拋到九霄雲外，如果他摩托車也在，不消半小時就能解決乾淨溜溜。
可惜是火球早想到這點，才把漩渦設在醫院內，因為他們總不能把摩托車吊高，塞進地球病房吧？
步伐完全沒放慢，肌肉扭力配上鼠腰迴旋，二次，三次，四次。
五秒鐘，莫多強勁腿力將整支巨大硬化體火焰擊碎。
抱著恐怖氣勢，火星鼠的怒殺讓火焰只能踩守勢。
確定整個火焰消失，莫多才停下攻擊，眼看這座花園周邊白花已經被燒的差不多，只有墓碑周圍的花朵被灰色騎士巧妙技巧吹散粉末才沒有毀壞，再次轉身，灰色騎士肯定對方並不會因為這樣死亡。

由粉狀快速復原的火焰不甘示弱，升高高度，嘴形大開煙霧湧噴，每個足足半徑一公尺的黑色球體出現，瞄準中央墓碑準備破壞剩的軀殼。灰色鼠人猛然回頭，知道他的瞄準點，發出啐聲迅速移位，緊急將機械手臂當作盾牌。
第一發黑火焰衝擊從手臂傳來高熱讓他咬緊牙關，連最高處的肌肉連接點都能感到燙，第二發火燄被阻擋後爆散開來，莫多在擊中前閉氣並沒有把氣體吸入，這種極度耗氧的火會把周邊空氣消耗光，但灰色騎士專司的『體力』也使他肺活量大增，能夠憋氣的時間絕不是另外四隻能夠比。
莫多檔下第三發巨型火球時，炸出的煙幕擋住視線。集中精神的莫多一沒注意，煙中就竄出硬化體火焰轟來的烈燄巨拳，當場把使用機械手臂防禦的莫多打飛數公尺。飛過目標碑文，落在地上滑出十八公尺土溝，撞上岩石同時間，莫多軀體本能讓他在飛越一瞬間以恐怖彈跳力跟反作用力，跳回墓碑前方拉開發出高熱燙手的雷射槍逼退在次張開的焱口，激烈藍光炸退黑色火球的距離。

『真是的，那個皮殼有這麼重要？』莫多極度不要命打法，連火燄都驚訝。

莫多戴著的紫色手套因為支撐滾燙機械手臂燒出幾個大洞，不過卻刻意沒有燒到繡著的英文。莫多藍色褲子灰跡斑斑，左手基本上已嚴重灼傷，手指上毛皮出現熟化香氣與毛皮燒捲曲的焦黑臭味。
不停喘氣的莫多，顯示出怎麼樣閉氣還是無法減緩火球數發的壓制空氣，漸漸開始稀薄起來。高溫燙人的機械手臂讓連接點感覺愈來愈不妙，雖然機械感不到痛覺，可是連接點神經如果被烤熟，一切都會失去命令，莫多右手也就永久廢了。但灰色騎士硬是忍受著幾近上百度的高溫。
就算裡面管線融化，他沒有動。
就算外部溫度在高，他沒有動。
就算接點感覺在燙，他沒有動。

在一發強力火球彈。
擊中瞬間，莫多向後傾倒，餘火燃燒起上半身的衣物，使他不得不撕破應對。可是在他努力站起來剎那，巨拳揮來擊中灰色鼠腦。
墓碑完好無缺，但灰騎士終究還是倒下。
半身燄人飄浮過來，雙手插腰看著因為缺氧意識渙散倒地的灰色鼠人。

『這就是你永遠無法逃離的命運：失敗。』

舉起火掌，近距離下火燄將稀薄空氣吸收，散發火粉侵入莫多內臟，滾燙塵埃的溫度讓他更加痛苦，儘管加強了體力，但從火燄這方來看，抓緊弱點才是最重要的。現在灰色騎士確實有能力滅掉其中一個黑火，可是他個性實在太好利用，就算是旁人也能看出來莫多責任感太重。
理解莫多所說誓言，火球才選擇這個花園，只要集中砲火攻擊墳墓，愚蠢的火星鼠就會笨笨接下來攻擊，何況黑色火焰並不是普通的火焰，在強的老鼠都不可能接下這麼多發。
被甩開的衣服燃燒殆盡，灰色帶點黑的皮毛，身上盡是沾染燃燒後的灰燼，眼看莎莉最後買來的衣物一點一滴消失，莫多無力挽回。

在她的墳墓前被火球殺死……還真是諷刺。

火粉跟空氣限定下，已經無法掙扎，慢慢的，地面上湧出無數黑色手掌，拉著莫多的壯碩身體，在火焰引導下逐漸陷入地面。

『呵呵……最終還是被我殺掉拉，果然阿，妳的死一點沒用，人類。』

在他的意識將要斷線前，一個聲音催醒動力。

「莫多！不要放棄！」

『！』

碰咚！有種物質穿過莫多的身體。
原本持續陷入的身體，徒然停止，莫多紅色鼠眼整個張開。
他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這根本不可能。
灰色的身體被純白跟淡紫色光暈包圍，手臂的溫度迅速降低，融化的線開始復原，黑色手掌一碰到他就自行裂開粉碎。

這個光景……

跟莎莉勇敢擋在莫多面前接受那發攻擊一樣。
幾乎是同時，莫多甩開黑手，拔腿狂奔，衝向未蓋上棺蓋的她。

「莎莉！不——！」

原本殘斷草環粉碎散開，放出劇烈性白色光輝。
在白色光會注入下，莫多體內的黑色物質不消兩秒完全散盡，周圍出現一輪淡藍色靜電，灰色鼠人站直，灰色毛皮隨著靜電上下飄動，鼠尾更是恐怖的擺動，火紅眼光瞪視著。知道千雁樹花效果時間不長，在蹬步瞬間，火焰被發出藍白光點鼠掌捏住，這種壓制力，連火燄要換化形態都有所不能。

『哼……早知道就先毀掉那個空殼。』傳出不知道該怎麼表達的音量。

藍色雷光狂噴，黑色火焰正在跟莫多意志作最後搏鬥，黑色火焰狂暴圍噴，試圖脫離莫多手心，但藍色光線圍繞一層又一層，密度直逼奈米的等級，逐漸壓縮空氣，使火焰緩慢失去燃燒動力。火焰金三角之一被消除，雖然餘火拼命燃燒最後一把賭注，灰色騎士不放棄能量，壓縮能量增加，啪譏一聲後，灰色火焰冒出一層餘韻之煙，消失在空間內。

莫多喘著氣，壓制終於獨自消滅掉一個黑色火球的高興，不管身上傷口，走向棺木。一把抱出棺內冒出灰白色光暈的身體……

「笨蛋，妳真的是個笨蛋你知道嗎？」緊擁著對方，墓土的氣味逐漸透出，但莫多沒有介意。

「為什麼要救我？還兩次！」這次莫多也無法平靜，明明不該的感情完全表露。早該知道，眼淚根本不可能流乾，但灰色騎士讓液體只在眼眶中打轉，發揮出強大隱忍力。

無法回答的軀殼，正在灰色騎士面前快速的冒出土黃色氣體，屍體的腐臭味一下子顯現，莫多還是緊抱著她。失去花最後的保護，莎莉身體在也無法完整，從皮膚開始軟化破裂噴出血水，灰色騎士毛皮甚至能感覺到氣體漲破泡沫。內臟、髮絲跟外殼所有一切都在黃白色光輝中展現出加速腐化過程。
莫多無法力挽狂瀾，只能抱著逐漸化為白骨的她，無聲也是他第一個反應。最後，莎莉連骨頭都沒有留下，因第二次使用千雁樹花，連維持最基本的質量都消化殆盡。但一直到光芒消失的最後一刻，灰色鼠人仍執意擁抱著她，忍受所有噁心泡沫、刺鼻腥味、細菌分解的產生物等等。

為的就是完成她最後的心願，也是莫多絕對不會介意且願意作的事情。

「一點都不後悔……莫多，至少我是死在你……懷裡……」

莎莉最後的一句話，對灰色騎士至關重要。
也是他的中心思念最好的代表……
徒手整理周邊，種下一些白花分支，重新將空著的櫻紅色棺木埋進土裡。拿著燒餘破布擦拭碑文面，確定乾淨過後莫多坐在墓碑前輕靠著刻意漆成白色正面的石頭，大口呼吸著潔白空氣。
這事件中引發的法則被他滅盡，感覺也算是完成一個諾言。

儘管眼眶中仍打轉著鼠人淚，卻沒有讓它流下。
在過不久後，莫多就會穿越到另外一個空間，這是定律。
灰色鼠人已經沒有連接這事件的物品，也代表不可能會回來的意思。靠著的墓碑，是錯覺嗎？莫多一瞬間甚至覺得莎莉好像還活著跟他背靠著背，那種純粹的溫度還是很迷人。摸著墓碑頂端，莫多咬破自己的鼠手指半蹲在墓碑前，用熱血寫上他最後一句回應。

附上一吻的同時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沒有墓碑的硬，而是一種軟質物體，且沒有溫度，好像熟悉已久，觸碰多次的熟悉感……一停頓一思考使時間十分恆久，像真正存在的感覺，讓他不自覺得延長一些時間，閉著眼的莫多分開後，再看一次確定是那片冰冷墓碑。
沒給莫多細想的時間，可能也是別顆火球算的剛好，灰色鼠人自體冒出灰白色光點，在漸漸模糊的視線中，看著碑文莫多喊出最後一句話。

「莎莉，謝謝妳……還有……」

淹沒在時間洪流中的聲音，在也傳達不到。
但是，墓碑上的那句話卻被透明物質抹了過去。
『I can’t survive alone Charley.』
一聲極致的少女音響起。

「笨蛋。」

墓碑上的文字閃著光輝，隨著莫多剛才不知從哪找來水澆花的水珠上，反射出一位在大自然中存在的輕飄物質。她坐在墓碑上，摸著自己的下嘴唇，似乎在感受著上面遺留的溫度，幾秒過後拿起遺留在現場的一根灰色鼠毛抱在身上，留下輕飄物質不可能有的水滴。

「如果我還活著，我能跟你說：我現在真的很幸福。」

「因為我感到被愛……莫多。」

嗚著嘴，透明物質發出金黃色光線逐漸分解於空氣之中……
只留下微風與紫丁花香。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