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S DKT 5

『阿啦卡蒙哩!』 波特用力地一揮手上的魔杖， 劃破空氣。
『 』
上方就只有冷光燈， 數支支架， 電線。 包圍身邊的沒有魔怪反而是一班被喚作 『同事』的片場助理...即使腦裡已浮起對白， 知道故事的情節， 但沒有觀眾， 沒有可支撐氣氛的道具， 又該怎樣像波特般演出？

『卡!』 導演大叫， 『那個小的不可以再緊張一點嗎! 』
在波特的黑袍角下的庫多理抗議道， 『我又怎樣對著空氣感到恐懼？』
導演用存地抓拔他頭上的亂毛， 然後抱起自己似是挑狂的一樣跑出外面。
『同事，』 波特問， 『可以在上方吊一張魔怪的畫嗎？ 說不定會比較容易入戲？』

在這一片藍綠廣闊的場地的助理互望， 點點頭之後一至同意了。 現在又變回休息等候的時間。 外方還是傳來導演陣陣的咆哮， 室內的大家都對外方被罵的感到一絲無奈。
『我們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 庫多理站起身， 拍拍身上的戲服。 『我剛看到另一廠有大埸景， 先進的科技玩意。 怎麼我們...好像在演獨腳戲？』
『你別問這問題， 好嗎？』波特輕輕地回道。
『我們是這劇和小說的原作者! 』 庫多理的雙眼瞪起大眼， 『我怎能接受現在的樣子？』
『你以為我也沒想過嗎？』 波特反問， 『但這是大家的意思。』
『但似乎沒把我的放在 ‘大家’ 裡面。 』 庫多理瞪出大眼， 歪頭道， 『怎麼和我所知的星光世界有那麼大出入？』
波特的口張開， 像是在說話一樣地咬字， 卻沒有發出一點字詞的音節。 他擺擺頭， 強行把庫多理由另一扇門拉出到廠房的後巷。

『好痛!』 庫多理奪回自己的手臂， 急急接摩。 『你是否被誰扯尾巴令你失神了!』
『 難道你以為我一直都感到不妥嗎？ 』 波特將暗袋裡的劇本用力捲起， 『但這是大的意思啊! 拍戲並不是一個獨立可以完成的事情! 』
『我明白這點...啊？』 庫多理在最後的音節突然一扭， 『怎麼會不可能？』
劇本彈回原型， 波特用它拍上自己的臉， 沈重地悲嗚之後露出一對扭曲的雙眼， 『你不可能準備一切的道具， 攝影機， 處理， 宣傳等等的事吧？』
『哥福不是這樣嗎？』 庫多理豎起雙耳， 『至少以我所知你是這種』
『他是絕對的例外。』 波特立即反駁， 『至少我還未能像他一樣單一個身影有可以有這種力量。 也因此， 大家的依靠是必須的。』
『我的天啊。』 這樣子已浮上了庫多理的全身， 未幾， 在指點他露出一對水溜溜， 渴望同情的目光。
『這是不可能， 庫多理。』 波特直接地說。
『唉』 庫多理再用手遮回。 一個擺手將原被髮型師處理好的頭和頸毛一手抓亂， 『好了， 好了。 我們回去吧。 』

庫多理轉身開步之際， 波特按下他的雙肩。 看回去， 波特的雙眼緊緊鎖定在庫多理身上。
『 知道了， 知道了。 我知道了』
但這樣說， 加上扭動的身軀還未能令波特鬆手， 直至庫多理投降，
『好了! 好了! 我一切聽你說的!』
波特一鬆手， 庫多理就二話不說地溜進廠門。 不過在二三步的奔跑聲未幾， 傳出『碰』的一聲。
沒特立即跑望， 他看刑庫多理難看的四肢全攤的跌在地面。

『我好像有對你說過片廠的地板是特別滑的， 對吧？』 波特慢慢地走上來說。
『扶起我， 嗚...不然你當是沒看見過。』
庫多理於是保持這姿態在原地待了好一會， 擺了一擺尾巴。 不過當週方邊一片沈默時， 他從地板裡抬起頭， 接上波特那等候又是凝視的目光。
『你是準備準扶起我， 還是』
『我在等你自己起來。』 波特回道。
『波特， 你真可惡!』 庫多理立即扭扭身後爬起， 邊走邊打去戲服上的灰塵發出他的怨念， 『口裡把我喚作師傅， 卻在那時候當我不存在...』
『只是很簡單的跌倒， 根本拉不上什麼師傅徒弟的事吧？』 波特反問。

雙耳扭轉擺後， 手掃掃自己的頸毛， 庫多理用力吸氣後對波特反出白眼。 他保持了這姿態好幾秘， 失敗的一樣搖頭嘆氣。
『現代的獸人已不怕穿黑袍的法師。』
『都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摔倒。』 波特尾隨庫多理的急步， 『怎麼把它說得那麼遠大？』
『唉...』 庫多庫擺擺尾， 『如果是以前呢， 我手下的門徙一定緊張都不得了。』

『可惜這裡是伯拉兄弟片場， 而你只是小小初皆的演員。』
厚而有力的聲音由走廊未端響起， 令庫多理突然站直身軀。 小狼雙耳豎起的樣子和小學生出入不大， 令波特用力地強忍底下的偷笑。
『哥福？ 你怎會』 波特將目標立即轉移並問
『因為有點事不得不走來看看。 』 哥福簡短地回答， 並向庫多理說『 庫多理， 你過來看看這個。 』

是什麼呢？ 庫多理只是覺得有點意外。 既然這裡是片場， 那就應沒什麼東西是哥福未見過的吧？
『我只是...對它有點感到不妥。』
哥福移開身軀， 背後的那個立即令庫多理眼前一亮， 然後在原地站著。
『它是什麼？』 從後追上的波特問。

它是一座道具， 又是是一尊大約兩頭成年龍身高的巨像。 泥灰色底下仔細得幾可亂真， 充滿爆炸性的筋肉。 庫多理看著它被其他獸人用機器裝上持有巨斧的雙手， 另一小團替它戴回彷精鋼打造的頭盔， 背後的獸人扳下控制桿， 它的本來黑黑灰灰的雙眼立即亮出充滿殺意的血紅色。

『這是貝斯魯吧？』 庫多理皺眉問。 『 太像真的吧？』
『這就是半獸人？』 波特問。
『是的， 數百年前的半獸人有這樣體格。』 庫多理壓低聲迫問哥福， 『你是從何找來？』
『是舊的倉存。』 哥福以同樣輕聲地說， 『但我對它總是感到不妥。』

波特看到庫多理輕宜地合上眼， 凝皇地皺起眉。 在下一秒， 巨像其中一把巨斧突然跌落地面， 差少許打中底下拉電線走過的一位犬人。
那裡安裝的工作立即停止， 紛紛皇新檢查巨像， 還有按撫邵被嚇壞的犬人。

『你為何把它找出來？』 庫多理重新張開眼問。
『不就是因為有個小孩說你沒法入戲嘛。』 哥福冷冷地回道。
庫多理用手拍上自己的臉， 拉下雙耳和眼皮。
『它在這裡有多久了？』
『至少三至四十年吧？』 哥福說， 『是以前指史詩片的道具。』
『那你最好叫大家在完戲後破壞這巨像』 庫多理凝重地說， 『已經有些東西走入這軀體。』
『你所指的是？』 波特一問， 哥福同時豎起雙耳。
『貝斯魯』 庫多理說， 『是他本尊。』
『什麼？』 哥福忍不住問。 『 他不只是一個故事人物嗎？』
『什麼!』 庫多理意外地瞪大雙眼， 『三百五十年前的大戰， 幾乎將法城破壞的傢伙是他! 難道你沒有讀歷史嗎？』
『我只知他的傳說， 好像兒童故事的一樣。』 波特用手托著下巴， 慢慢地想起內容， 『好像叫 ‘背戰妖魔城’， 對吧？ 一個半獸人英雄領著數位灰帶巫師， 還有一位灰帶箭手， 向無惡不作， 將活獸人造成魔偶的魔王宣戰的故事。』
『你口裡的邪惡魔王還在這裡。 』 庫多理輕輕地咳道。
『真的？』 波特問， 『在歐原嗎？ 我很想看看呢!』
庫多理合上眼， 盤起雙手， 眉目間隱隱的抽畜令右耳在不自覺地跳動。 『事實上， 你口中那位邪惡魔王』

『吼! 』

它咆吼， 它動起巨大的身軀， 它拾起剛刀跌在地上的巨斧， 它踏出了自己的一步…

『它活了？』 波特的目光和其他獸人一樣， 由庫多理立即轉投向面前的巨像。 他目裡充滿了意外， 但全身卻和哥福一樣若無其事的在原地看著。
『他似乎真的活了。 』 波特笑道。
『我看這道具真的可以幫忙。』 哥福漸漸在嘴角泛起一陣得意的笑容， 露出勝利的目光。 這時他向下望， 『你說呢， 庫多…理？』

波特感覺到自己的戲服被拉扯， 翻開罩袍， 驚見那黑袍小狼躲在自己背後， 閃縮地避過自己的目光之餘， 全身震斗。
『你…』 波特的聲音漸漸縮小。
『當你沒有看見我， 可以嗎？』 庫多理弱小的聲音哀求道。

※

『這才是驚慄， 還有那種挑戰!』 導演放聲大讚。
哥福用腳輕輕將萬份不願意的庫多理推出去， 不過庫多理立即再跑回背後。
『我想可以將其中一幕剪出來當畫布， 如何？ 』 哥福提議， 『這也算是波特第一次和小孩合作的電影。』
『我會把這個建議帶到宣傳部看看。』 導演點頭說， 『今天謝謝大家!』

歡樂的起哄應之起落， 射燈隨即關上， 而巨像的赤目也被切斷電源， 它在灰暗中合而為一， 除少許的外型隱隱露出之外， 大家幾乎已忘記它的存在。
『回家了。』 波特鬆一口氣， 『走吧， 庫多理？』
『我餓極了， 』 庫多理闊步出去外面， 『看! 這陣晚風多舒服!』
『等等， 庫多理。』
『怎麼了？』 庫多理起皺眉角。
『你忘了脫下戲服。』 波特指向庫多理。
『啊! 』 庫多理拍拍自己的頭，
『你太入戲吧？』 波特淺笑道， 『我在這等你， 你快去更衣吧。』

走入在剛才還是鮮綠色的廠房， 當中的幽暗就好比是用黑紗布蓋上雙眼， 卻又隱隱地感覺到週邊的一切， 無言中繞身擦過， 遠方的通道的殘光在工具之間穿插，成為了唯一的指引。 這種灰暗令庫多理即時閉氣， 加快腳步轉入通往更衣室的通道。

『呼。』 他走入更衣室， 從一排掛釘取落剩下的童裝服， 換而掛上戲服， 將耀目的外衣輕鬆地套在身上， 穿上鮮藍色的短褲。
然後他看見了背後全身鏡的影像: 掛在釘上的黑色巫師袍， 身上穿上神氣的衣服， 幻想他可以對其他獸人說， 『我就是庫多理， 黑袍空間大法師』。
可笑的感覺隨之觸發， 由每支毛孔鑽入體內， 令庫多理自己發笑。

『對， 如果真是那樣， 又會是如何呢？』
機械的聲音在右耳響起， 彊硬的感覺由右方的頸彎滑向左方， 感覺漸漸收細而變得鋒利。
聲音的原主沒出現在鏡裡， 但卻是實在地站在庫多理的右方。
『默頓』 庫多理輕喚。
『唔？』 默頓的眼珠滑向庫多理身上。 『你說， 會是如何呢？』
『 』
『概然如此， 我想也跟你一樣， 去休息好了。』
庫多理閃電般把難以至信的目光投向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上。
『休息？』
『只是一會， 』 默頓從庫多理身上滑落， 無聲地移上全身鏡前。 現在鏡裡的他漸漸成形， 在數秒之間， 默頓就連地上的影都一同出現。 嘴角向下一曲， 露出似是滿足的表情。
『感覺真好。』
『那麼。。即是我』 庫多理立即問， 『已不重要？』
『什麼？ 噢， 不』 默頓回去抱著庫多理， 他的枯幼的手臀由小乎狼的雙肩隨衣領的布料滑落， 停在胸口心跳的位置。
『你在害怕， 對吧？』 默頓問
『 』
『我所...』 默頓一轉音調， 『重視的庫多理。』
『黑法的世界現在由誰掌管？ 』 庫多理把精神抽回問道。
『這當然是把你創造， 和上獻的那位， 不是嗎？』 默頓笑言， 『世上一直只有兩個可可以與我同坐的法師， 一位是我重視的庫多理， 而另一位是我欣賞的亞戈斯。』
『齊格!』 庫多理幾乎失控地尖叫。 『他會把整個歐原大陸變成他的世界!』
『噓。』 默頓將手一托庫多理的下巴。 『反正也歐原大陸已不再由你主持， 那片小小的土地變成亡土也沒所謂罷？ 』
『啊』 庫多理感到腹內一陣抽畜， 『我可是用了好幾百年的時間打造。。』

默頓突然再把手托上庫多理的下巴。 在沈默之後， 精神集中之間， 默頓豎起雙耳的同時， 庫多理也聽到一把沈厚的聲音。 這古老的聲音將黑袍法帥拉回數百年前的回憶。

『...殺死庫多理...要殺死庫多理...上來， 以半獸人的光榮， 要殺死庫多理...』

『他在這？ 』 默頓悄悄地問。
『他在這。』
默頓慢慢地點頭， 進入沈思的肅目。 『處理他。 』

TBC 20/7/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