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GT 19

『我真想不到你居然沒問我就答應了露芙！』 波特在桌面托著額頭， 望著自已電話中， 由庫多理代發的訊息。 『 那可是我的私生活！』
『難道我把她推掉嗎？ 』 庫多理反問， 『如果你我一直不發回去？ 』
『天啊！』 波特哀叫， 『如果可以喝一支酒， 就把身體暫時變回去就好了。』
『那只是漫畫的橋段吧？』 庫多理合上眼說， 『我看再要是加上一個查案的故事， 可以是長篇漫畫了。』
『我不管！ 我就是想要回我自己的身體！』 波特大叫道， 指指庫多理， 又反指自已， 『你！我！ 一切！ 忽然之間變成了你的; 而你的危險卻又偏偏成為了我生活的一部份！』

庫多理沒有理會波特， 他從衣櫥找出了一套晚服， 覺得不太合眼便放回去， 再取出一套啡皮褸， 似乎可似卻不合天氣... 衣櫥裡的衣著大多都是活力型， 要找一套有深厚氣質的真是有點困難。
『我們今晚是去黑法師會所的納托土爾餐室。 你有沒有一點切合那裡的衣著？』
『真不明白你是怎樣可以安排到入黑法師會所。 你現在不是黑法師！』
『因為廚子不做外送， 而那個助理又很用功的說服了會所主理法師。 』 庫多理露出一抹勝利的淺笑。
『去花曼斯會所又或者任何一家正常點的地方都好！ 』 波特反上白眼， 搖頭嘆道， 『 不難怪露芙這麼興奮。』
『到底露芙是誰？』 庫多理問， 『是星犬 露華蓮芙？ 還是比比。瓦莎利露？』 庫多理終於取出一套深藍色， 帶淺昏色粗斜格的套裝， 順手取出一張黑邊手帕插進外套衣袋。
『露芙就是露華蓮芙， 是...』 波特頓了一頓 ， 『我的朋友』
『嗯哼。』 庫多理淡然地由喉底發出。
『就只是朋友而已！』 波特跑到鏡前， 抓緊庫多理。
庫多只是聳聳背， 曲眉一笑。 似是在說， 『又如何？』

其實庫多理比起波特還更期待今晚的約會。 露華蓮芙是當世另一位既美麗， 骨內皮外都充滿魅力的名星。 如今庫多理雖是以波特的身軀前往， 但靈魂還是自已的。， 無論怎樣計算， 這一場少少的意外還是值得。
『我還是跟上來好了。』 波特說。
『什麼？』 庫多理急問
『我就要是跟上來。』 波特堅定地說， 『要不然發生了什麼岔子， 我也知怎樣處理。』
『好吧。 這我沒異義。』 即使如此， 庫多理還是覺得多餘。

終於在領上結起了一個T型花結之後， 庫多理滿意地點點頭。 他取起車鎖的一刻， 忽然站著了腳， 想起一件極重要的事。
『我不懂開車。』
『我還有一台代石原料的』 波特問， 皺起眉， 『噢不， 你這麼多年也未曾開過車？』
『我又怎需要開車？ 一個空間大法師彈一下手指就到達目的地了！』 庫多理用力一拍自已的臉， 抓著頭， 『你有那種全自動導航的車嗎？』
『沒。』 波特乾脆地說 ， 生硬地瞪著庫多理。
『怎麼會沒有的！』 庫多理叫道。
『只有不會開車的才會用。』 波特心中本來還是想加上’蠢材’一詞， 乃念面對的芍方， 他還是說不出來。
『那就好吧，』 庫多理將車匙握緊說， 『就來一次吧。』
『不行， 如果你連反引力磁浮都不明白， 就還是不如由我來好了。』 波特立即一手奪去車匙。 『搞不好連車都飛反了。』
『孩子不可以開車！』 庫多理再奪回。
波特一拍自已的小狼瞼， 再順拉著下巴。 腦中不停咒罵， 而且如果可以， 最好還是把那些咒罵立即實現。

※

『合計370元， 現取你的信用卡』 面前的長耳犬收銀員接過小洛的信用卡， 轉身熟練而輕快地拍上機器， 輸入金額 再轉回身取來掌紋機說， 『 麻煩掌紋。』
其賁如果可以， 小洛還是偏好現鈔， 至少後方的巨狼可以令他安心。
『謝謝』 收銀員取回掌紋機等待確定的時間， 忍不住再多望面前收捨貨品的沃高夫。
小洛很清楚， 幾乎每次步入超市， 沃高夫的巨大體型成為不少獸民的目標。大家都對沃高夫充滿好奇， 連一些龍都是一樣。
『擦擦...』 支付機確認的聲音響起， 小洛總算可以回過神來。 接過收銀員的收據， 聽她的那公司規定的道別， 沒再想太多， 向外走出一步。

『等等！』 那收銀員立即按下鈕， 亮起暫停服務的標示， 豪不顧忌地向沃高夫問， 『可以幫合照一張嗎？ 『
『什麼？』 小洛在沃高夫發出』可以』的聲音前搶先一步。
『我已遇見你們好幾次了， 』 收銀員不好意思地說， 『這樣高大的狼還真是第一次見。 是來自北方國度嗎？』
『不， 其實』
『其實他是來自歐原大陸。 他是我的同伴。』 小洛再打斷搶沃高夫的說話， 仲出手， 『好吧， 我幫你們合照。』
『非常感謝！』
這時鄰近的二三個收銀員， 當中還有龍的， 都一起擠過來， 問同一樣的請求。
『好好好...不如一張合照， 然後各先拍一張？』 小活強裝起笑容答應一切。

如是這樣， 原本只需三十分鐘的購物， 變成了一小時多。

『小洛』 沃高夫問， 『我發現你最近漸變得不太高興。 是因為拍照的事嗎？』
小洛沒放慢腳步， 沈默地走， 停在路燈的前方。 此際電話響起， 取出來一看才知是庫多理和哥福各自前後發出的訊息 : 今晚都不回家用膳。
『小洛？』
『是伐洛傑！』 小洛忍不住大叫， 修長的豹尾亂舞， 『今晚又不回來了！ 何不早點說！ 幾乎每次都是一樣， 難道他們真的以為燒菜煮飯是很容易的事嗎！』
『小洛』
『即使只是暫居也用不著把我當成了僕侍吧！』 小洛用存一踩地。
『小洛』
『又怎麼了！』 小洛凶狠的朝向上方的巨大狼瞼一瞪。
沃高夫沒有退， 還是那張帶了一點木納的臉 ， 『 你踩上別的尾巴了。』

小洛主即轉身， 鬆腳離開地上的長灰斑尾。 由這長尾一直望上去， 發覺自已的頭也抬高了一點， 才知對方是一位帶綠眼的灰斑豹， 而且臉上的右眼有明顯的傷疤。 小洛急急道歉，
『真， 真是很對不起！ 我。。我剛才...那個』
灰斑豹上下打量了一會， 避了數步， 擠出了笑容， 『不， 不， 這不要緊』

顯然小洛的長尾已盤起一團， 縮到腳底， 尷尬至極， 只差臉上的毛把底下的臉紅全蓋過了。 燈一轉， 小豹立即以最快的速度橫過。 沒什麼聽到什麼就到了彼岸。 一陣吹來的涼風和落下的陽光， 令他才醒覺沃高夫還沒有跟上來。

想硬著走回頭之際， 車又開始動， 燈又轉了。 由這裡看過去， 巨型的沃高夫還是令同樣高大的灰斑豹顯得還是如學生一樣矮小。 看到大家還是說了一些話， 而且小洛又看到那個動作。
灰斑豹取起自已的電話， 和沃高夫自拍了一張， 再在畫面上方弄了一下， 顯然照片已發到世界各地了。
小洛已忘記自已的尾巴在路上揮得多狠， 還有不少途人走避不及無辜打中， 當燈再一轉， 沃高夫走上來時， 終於連機械也意識到那種不可分析的危險性。

『伐洛傑 』
聲音是很熟， 卻如今聽起來格外生硬。 小洛一直用急步比沃高夫走前二， 三步距， 不過無論如何， 機械還是可以跟得上。
『伐洛傑 』
『怎樣了？』 小洛一轉身， 投來一副平時常見的笑容。 只是沃高夫很快忍得出那對雙眼沒有那個笑的意思。
『剛才位灰斑豹先生和我合照了。』
『我沒瞎掉。』 小洛急補上下一句句， 『不過也快了。』
『我不了解你這兩句意思， 只是如果你還能看見， 』
『我當然不會看不見！』
沃高夫靜止了一會， 再慢慢地點頭。 『 你的視力正常。 』
『當然！ 正確！』 小洛失控一樣的尖叫。 『你知道剛才有多危險嗎？』
『一點危險沒有。 剛巧相反』 沃高夫再一次望向小洛， 『危險的是你。』
『啥！』
『你的尾巴剛打中八位經過的獸民。 還有十數位在附近有不同恐懼臉相。 有一位還舉起了電話， 似乎也把你的動作記錄了。』

雙手一軟， 袋子裡的東西散落一地。 小洛已想不到有什麼可以說了。 的確在相比之下， 除了沃高夫巨大的身軀吸引不少目光之外， 還有那把帶少許威嚴卻溫文用字的說話方式吸引了不少獸民， 特別是在這片星光閃閃的土地上。 不久前才只差那麼的一點點沃高夫就被請去當演員， 只幸是哥福的及時出現， 二三句便把對方打發走。

沃高夫把地上的東西收拾， 裝回袋子， 遞給小洛。
小洛撲上沃高夫， 沒有什麼。 以他的身高而言， 這不過才只到達沃高夫的下腹。
『這樣做會引起不少注意， 』 沃高夫提醒道， 『伐洛傑？』
『是小洛。』 毛底下傳來聲音。
『小洛， 你不舒服嗎？』 沃高夫放輕了聲線問。
『嗯。』
『我明白了。』 沃高夫一手抱起那些袋子， 另一手把小洛揪上身。
雙腳離地的一刻還真是令小洛吃了一驚， 直至感覺到巨臂把自已壓向帶少許生硬的白毛中， 聽到沈重的腳步聲， 終於恍然大悟發生了什麼事。
『我帶你去最近的醫療中心。』 沃高夫說。
『不， 不必！ 回家就可以了！』
『我只覺得你的生理表徵上有點奇怪， 去看看醫生會比較好？』
『真的， 回家， 就可以了。 不， 還是去買杯冰果茶吧。』

沈重的腳步停止， 下一秒也沒有動作。 小洛由白毛中望上去， 接上了沃高夫的目光。 彼此之間對望了二三秒， 小洛終於說，
『我真的好很多了， 謝謝， 放回我到地面吧。 』
『果茶店就在這裡。 。』 沃高夫說著， 也鬆放手臂讓小洛滑落， 『你還真的好了些嗎？』

小洛點點頭， 推開門， 迎來除了一陣怡情的茶香。 茶室內只有杯碟的碰撞和耳語聲， 顧客也不多， 小洛很快就在櫃枱要了一杯中號的甘草茶。
在等待的時候， 他發覺到身邊有一位好像未睡醒的灰狸。 對方的身上的衣著未怎樣好好的燙過， 皺得似是一張舊抹布。 灰狸手中的紙架有兩杯茶， 小洛嗅到一杯很甜， 另一杯是很重的薄荷。
然而對方也揚起了眼， 並且再三確認， 即使小洛的眼線已移離。 正當準備走到一旁等待之際， 灰狸忽然用力抓緊小洛， 令小洛忍不住發出小小的尖叫。
『真是太似了， 怎可能？』 灰狸眨眨眼， 用力地看清， 重覆說， 『太似， 真是太似！』
『先生。』
沃高夫大步上前， 他的身軀蓋過上方的燈光， 影子完全地蓋過細小的灰狸。
小洛忽覺左肩被壓。 望過去， 那是沃高夫的巨掌包著了自已的左肩上。 還未及時發聲， 沃高夫在今次兇乎意料地搶先一步， 帶著警告的意味說，
『你已應完成了你的購買， 也應離開。』

『是的...是的』

小洛非常肯定， 可能一生之中都從未碰過這般震抖的手。 直至在灰狸放開自己的手臂的後數刻還有那種強烈震動的感覺， 同時腳尖也感到地面上也濕了一塊。 回神一看原來是灰狸手上的兩果茶都一同倒地。

『沃高夫， 你退後。』 小洛也感到那巨掌沒一點放鬆的意思， 反而鎖住了小洛自己。 他再喚道， 『沃高夫？』
『對...對不...。起。 』 灰狸立即拉下帽， 震抖得快失控的手探入外套內袋， 一片慌亂中取出一個銀色小盒。 不聽喚的指頭花了一點時間找到了機關， 按下去， 在縫裡跳出一張銀色名片遞向小洛。

『先...先生。 今天真是...真是...失...失儀了！』

小洛才剛好取過， 灰狸立即拔足狂奔。 『彭』的一聲踢開門， 由一位紅色毛的狐狸立即地捉緊。 狐狸一個滑身打開磁浮房車門， 將送主子上座立即即關門。 在那一刻， 那怕是玻璃變成黑鏡前半秒的時間， 小洛看得很清楚灰狸鬆了一口氣， 整個身子鬆下， 恍如經過了一場前所未及的恐怖。
沃高夫的巨掌在小洛回視的時候已鬆去， 同時沃高夫退後了兩步， 回到平時的樣子。
『你們認識的？ 』 小洛問。
『剛才的灰狸不是自然的灰狸。』 沃高夫聲音穩然地回道， 『你得小心』
『什麼？ 我不太明白...等等 』

小洛想起了那張名片。 名片不是用紙做， 而是很薄的金屬片。 在上方原本沒字的， 當小洛轉轉， 看看前後時， 其中一面忽然冒出了字: 『德利斯蒙投資銀行 - 瓦扎 』 還有一個似乎可以按上去的白色圓圈圖示。

『你認識他？』 小洛給沃高夫看看卡片。
『不認識。』 沃高夫回道。
『但你剛才』
『是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氣味中得知。 這氣味不是你們自然生的獸民有的。 我雖不認識這灰狸， 不過由氣味訊息中至少知道他是非自然生， 受改造， 一名精通數學， 精神和行為計算的改造生命體。 』
『即是...對方是改造狸？』
『這對你可能有點不難以理解。 但如果你的總結可以令你明白， 那就應確是如此。』

TBC (23/5/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