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王朝天确
那麵,那人,那永無止境的過往
由
於 2009-12-05 01:38 AM 發佈 (624 查看)
十二月五日 微冷
可悲的星期六,只有補課以及無謂的小說。
只能活在月考後期的悲憤中,剛考完的興奮也轉為風踏著青天白雲,走了,走了……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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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課結束,在公車上又藉機把大江大海看了幾回,好在沒有又哭出來鬧笑話。路上,下車鈴一直被誤按,司機大哥有點被煩的很生氣,唉!不過我下車那聲謝謝好像讓他心情好一些。
急急忙忙跑回家,馬上一陣錯愕,因為桌上沒有食物,我還以為老媽寫論文寫到廢寢忘食了。咳!後來才發現老媽打定主意帶咱出去吃順帶看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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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台灣的夜馭著冬日與機車奔馳的風,有種透骨的寒冷。老媽傻傻呆呆的選了一件沒有領子的外套,吹著冷風哀哀叫……
我想,在很久之後我都還會想起:這晚,在一側燈火燦爛的街道映著對面的黑暗樹林(像穿過一道時空隧道……),我抱著老媽的脖子問:這樣還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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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伯的麵,是我從未忘過的滋味。從三四歲搬來高雄吃不下數百次,那是屬於一種淡淡回憶的美味,一匙的麻醬,一夾的麵,就這樣,樸素無華的縈繞迴盪在心底最深的渴望……
已經兩三年沒吃到了阿!自從上了國中就與麵伯彷彿走上了岔路,只得一次次的自己暗暗吞口水,今日終能如願W
只是,一看又是一次驚懼,竟是物是人非,不,麵伯似乎只剩麵是記憶中的了……眉眼粗黑的外勞取代了當年那位記不得面容卻和藹的老婆婆,窄小的屋也成長成窗明几淨的大房子……
每一口,都細細的品嚐,麵,你依舊是當年的滋味嗎?那個伴著歡樂與欣喜氣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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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參觀動物園,抑或標本室……
大腳怪們一隻隻的被固定在床上,滋生的細管蔓延在全身上下……
抽搐,與無聲的哀嚎……
聽說,牠們曾經都是人,在被捕獲後一個個附上屬於白色的罪惡。
沒有人可以想到,一旦病倒再也起不來之時,你的身體會變的如何。
四肢由於長期的臥床細弱無力的像一折即斷的筷子,還有水腫的肢末,皮膚像一片考壞了的蘇皮麵包,抽過痰的喉嚨一陣陣的疼痛,想拔管子,連手也抬不起來……
病人是一隻隻無法離籠的野獸,終其一生困在二十公分高的柵欄。
當初那一個會對著我笑,用鬍子和頭髮刺我的外公不見了,那一個會大喊著吃飯,搶著夾魚肉,幫我開罐頭的外公不見了,那一個在我放學回家會調侃似的叫我豬,會做很多很多事的外公,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的嘴角下垂著,帶著一絲抽過痰的血絲,背部的褥瘡則腥紅深可入骨,水腫的手足,一碰極脆皮膚……我還認得他嗎?
但……他還認得我。
那一聲混著嘶啞含糊而微弱的聲音,聽得出來阿!他在叫我,忘了朋友,忘了過去,卻不會忘記我……那一剎那,我哭了--
曾經的意氣風發,今日的落魄……
不如歸去,不如歸去……(我的心在吶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