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KT 9

接下來有點複雜。 庫多理知道， 炎魔同時顯然地將它借法的過程 『不公開地』 展現給庫多理自己看。 事實上未學滿師的黑魔法小徒得到惡魔力量是半喜半憂。 他未知自己將來的能力有多大， 能幫助或者破壞多少， 也不肯定自己會否成為惡魔的承繼。
庫多理真的很想合上眼， 不想知也不想理面前的孩子。 只是如果不知炎魔借法過程就沒可能解除， 是沒有拒絕的選擇。

白犬純白的左手毛上吐出了一條火蛇， 並且迅速爬走整個左手臂。 火蛇留下的火路印就是炎魔借與的符咒和法力。 庫多理看得很清楚， 而且一點都不會有錯。 火路消失令白毛重見， 但剛才的影像還是徹底地烙記憶之中。

炎魔故意地如此明顯般施法， 是不是別有用意? 庫多理的眼角不禁皺起。 不過來自地面的恕吼將庫多理的思緒扯回現實。

※

現在的左手有如被被注入了特效藥。 火蛇爬過之後， 覺得本來的借練武得來的肢肉根本無法與炎魔借出的力量相比。
『這就是魔法?』 波特在一片惡魔力量運轉中反問自己， 『這就是真正的魔法?』
旁邊的炎魔微微地點點它的頭。

波特凝視著炎魔， 一瞬間他看穿了炎魔身上的盔甲， 甚至炎魔的長相。 他一直以為炎魔是一隻傳說中的火狐， 不過現在他認出而前的炎魔根本沒有狐狸的特徵。 相反以一對長彎角， 沒有鼻骨的可怕臉孔， 外翻的利齒， 小心翼翼地用它的八指骨爪玩弄若實的空氣。 不過猶如庫多理所說， 面前的炎魔少了那種經歷過大戰的歲月痕跡。
『好吧， 讓我看看你怎樣連用我的力量。』 炎魔說。
波特提起左手， 掌窩和腦裡爆出萬多種符咒， 即使未曾讀過， 但一樣知道每一種的力量。

※

閃電一樣的黑影由地面打起。 黑影爬上白犬的身軀再完成包起波特的左手， 同一時另一把剪刀一樣的影探入紙團， 豪不留情地抓起中間的小獵物， 破紙而出。 它變成一個籠， 而中間的活棋子還不過是陣中小點。 黑影由籠底拔出多把尖刃， 置在棋子身上的不同位置。

『庫多理!』 半獸人貝斯魯大叫， 『你終於以真面目來見我!』

背景板下踏出一個以白毛， 身上散出不斷變化符紋的老狼。 乾涸而近乎空洞的雙眼， 被籠中物移向波特的身上。 旁邊的炎魔不得不退卻， 帶著歉意的一樣閃縮。

庫多理開一片藍得發黑的唇口， 『波特， 將魔力交出來。』
『你…』 波特瞄瞄籠中笑得抓狂一樣的棋子， 望回面前把道魔力憾心的老妖， 『庫多理?』
庫多理向波特伸出手， 隨之浸特的手臂上現一把黑簾刀的東西。
『庫多理， 』 炎魔合上雙掌說， 『我可以親自取回， 何必…』
庫多理盯上炎魔， 『你的錯誤令我不悅!』

炎魔又再一次縮退。 剩下無法動彈的波特。
『殺他! 庫多理， 食這犬的心， 喝他的血! 』 貝斯魯吼道， 『 就像你以前一樣! 令我殺』
不自量力的棋子終於靜止。 那些黑刃用存一插， 各自一推， 棋子四分五裂， 變成的血肉碎片， 最後溶入黑籠底的黑湖。 軀體破壞後浮出出現了一個細小的銀白色靈魂， 來不及回避， 一枝帶綠的黑刃狠狠下刺將它徹底地破壞。

『…這裡本來有一個機會， 不過是你不珍惜。』

說著已空白的黑籠慢慢下降， 落入地面的黑影， 再漸漸收回庫多理被黑袍蓋著的腳底。

波特的視線於是重回庫多理身上。
而炎魔悄悄地退卻。 它想接近庫多理， 卻又不敢接近。 在中間遲疑一會， 選擇後， 消出空位給庫多理， 讓老妖狼接近白犬。

庫多理向波特伸出手， 似是平常的一樣淡然地笑。
『手?』
『這個…』 波特還是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心跳如此明顯， 甚至腦裡一片空白的警告， 又未幾他想起了一直守在自己身邊的哥福…。如果現在出現就更好了。
只是不可能真現的幻想依然是幻想。 哥福並沒有出現。 而前老收狼的笑容依然， 手還是在半空中閣著。
『…會很痛嗎?』
『噢，』 庫多理笑道， 『你以為我要將你的全支左手斬去嗎?』
波特似是木刻的一樣站著， 不敢從心裡點頭， 也不覺得搖頭是合適。
『左手， 』 庫多理說， 『麻煩你。』
波特還是小心地提起左手。 他非常清楚地聽到腦中的符文似是在發出不願意的哀號， 拉扯自己的身上任可可以被抓緊的血脈。

當接上庫多理的手， 強大的吸力將波特的一切吸起。 魔力， 體力， 甚至體溫…就在波特下一口呼吸中看目自己吐出了一團白氣。

『你正在殺他! 庫多理!』 炎魔大叫。
漸漸地， 波特已看不清炎魔的長相， 不僅如此， 下當身的合 覺變得麻目。 一片迷糊的視野中只看到庫多一對正發出紅光的雙眼…。

※

鋒利的一對紅眼脅著惡魔才會擁有的尖瞳， 在黑暗中追趕。 急速不家的喘氣; 既快又亂的步伐， 最後波特版不明的東西拌腳， 整個身髒跌落至無址境的漆黑， 由上空的一對紅眼欣賞無助的失落。

『吓。。呼!』
波特由惡夢中醒來， 過了很久才看清自己身在之地， 認出週邊的一切。 他在自己睡房， 現在是夜深。
片廠的經過似真似夢的穿疏他的意識。 他亮起床頭小燈， 看看自己的左手， 純白的毛在黃光下好比雪田的日落一樣金黃， 沒有符文也沒有那種被魔力拉扯的感覺。

是自己， 波特合上眼呼一口氣， 他已回到原本的自己。

床低下傳出呼嚕嚕的鼻鼾。 波特合眼按按自己的前額， 拉開底下的床彈。
低下的電視機已關上， 凌亂的被窩中摻了黑色的法袍， 裡面裹著一隻細小的白狼， 安然地攤在地面打著呼嚕。

白犬凝視著白狼， 沈默中望望自己的雙手， 由兩個收起的卷頭中放開， 整理好小白狼的身上的被窩。
看著小白狼的雙耳在睡夢抖轉， 波特於是鬆了一口氣， 倦意似是久違的朋友般重回。 雙眼半合中他看到一團溫暖的火， 慢慢地， 由遠移近。 點點的溫暖中帶起一絲絲可忍受的刺熱， 合意地為自己蓋上眼皮。

等等! 波特的腦對自己說， 自己的睡房不是用中央暖氣嗎? 這是哪來的火爐?

『呼!』
波特用力張起眼， 迅速從床中跳起。 面前的火也被嚇了一跳， 火焰瞬間滅了一半， 甚至吐出一陣黑煙。 直至波特的視力重新集中， 才看清對方。
『炎魔? 』 波特驚嘆。
『啊…噢， 真的被你嚇了一跳。 』 炎魔擺正自己的頭盔， 呼出一陣灰煙。 『太好了， 你還真的活著。』
波特皺起耳角， 記憶似夢非夢地突襲身上每一寸毛孔， 不是恐懼， 也不是被拉扯的痛苦。 一陣輕風被窗邊吹過， 虛無探入一切。
『顯然你真的忘記了。』 平淡的聲音在頭盔發出。 『不對， 是庫多理將你的記憶修改過。』
『他將我的…記憶刪除了?』 波特問。
『唔。 也許吧? 』
第一秒， 波特還未明白當中的意思， 只是味了一呆。 當過了秘二， 三， 四秒之後， 他覺得自己的尾冒被扯緊， 面對無聲的火焰在看著自己， 甚至到達欣賞的程度。
『請離開我。』
炎魔輕哼。
『我說， 請閣下離開我的房間， 離開我身邊。 』 波特的聲音淡然， 『我並不想再看見你。』
『有趣。 』 炎魔笑道， 『只要看見你找回意志， 總算值得。』
烈火包圍炎魔一圈消失。 大氣中只剩下乾燥的味道。 當波特坐回床上， 擦著自己的腳掌才發現底下的汗。
『真的嗎?』 波特對空氣起了一絲的疑問， 忍不住再翻下去， 拉起床被看看下面的庫多理。

波特沒料到即刻接上庫多理的雙瞳， 『你醒了?』
『當然了， 又熱又吵。』 庫多理帶著睡意地咕噥， 『是炎魔?』
波特沈默。
『口硬心軟的傢伙。』庫多理擦擦頸毛說。
『他剛說的是真的嗎?』
『他指?』
『清洗記憶。』 波特加重語音地說。
『你認為』 庫多理托著下巴說， 『清洗記憶像是洗菜一樣， 用水沖沖， 再打走水份那般簡單嗎? 即使是我， 那種也得先去準備道具。 』
『那即是你沒有做過?』
『對你沒有， 暫時。』 庫多理在最後刻意地補充道。 『還是你很想一試?』
『我沒有那種意思。』
『記著， 惡魔的言行有時候比我們更多一層層次。 它們希望看見初階， 甚至大法師在它們的言語中受支配。 記著， 那是它們的樂趣。』

TBC 24/10/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