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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mzis(x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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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 2010-01-13 11:13 PM 發佈 (1838 查看)
(xv)
菲斯特福德大陸,麥克唐納德共合國,郊外荒野間的落沒中途小鎮。
小夥子一行人蹲伏於受震波崩毀的倒塌圍牆之後,對方的轟炸綿延不斷,不要問他為什麼會發生這種狀況?如果要問,就去問旁邊那個生命正從斷腿處狂瀉而出,瞳孔已經了然無神的笨蛋吧,不過看這種情況,他大概也回答不出些什麼,反正這就是一個小小的失誤,擲入池心的小礫石激發出大片浪花,一個在任務中不專心的傢伙,誤觸了警報所引起的連環效應,現在的他們就像甕中之鱉,待宰羔羊。
幸虧一場未散去的塵暴還是提供了很好的視線掩護,雖然對方只是不間斷的以魔力炸彈連續轟炸,但是小鎮上可見度屈居於零,敵人根本沒辦法分清楚到底小夥子他們躲在哪。
在場的同行者們幾乎都對現狀而士氣低落,除了小夥子依舊是一副不關己事地靠在牆垣邊,偶爾以炎蛇接住朝這而來的魔力炸彈,也就只剩下戰略學助教,邊幫那誤觸陷阱的傢伙做緊急處置,邊老神在在地提起當年,相似的場景、塵暴、絕望的隊友,聽著他說,那時候魔法還不是這麼發達的時代──
火砲刀劍,煙硝鋼鐵,位於低處的他們死命地爬啊滾啊,就是為了要躲過炮火猛烈的攻勢,想辦法攻上山丘頂端那座看似堅不可檔的敵軍壁壘──
他包紮繃帶的手法看起來就像舞劍般俐落,剪去多餘的麻布如同收割敵首,好像這戰場上活過大半世紀,卻選擇以一名助教渡過餘生的老傢伙,在相似的人事物下,回到了當初那勇猛無懼,浴血飲酒,坐在屍堆上高歌的年代。
老助教說著說著,卻也逐漸沉默,安置好傷患後,只見他就像顆枯木般坐在牆一角,懷中擁著那也陪了他好幾年的背包與爬滿擦傷,多次粗糙鍛工修補後卻依然閃著發光,沾染無數血跡,軍方配發的標準制式長劍──劍上紋飾的狼牙鋒利不在。
也許戰爭値得被既得利益者歌誦,但是對曾參與其中的戰士們,可能它値得回憶,或者可能根本不想去回憶──因為他們在戰爭中拼命地守護自己最重視的事物,但卻也失去許多同樣不能被忘記的東西,而那些東西成了老兵們彼此不可抹滅的一部分。
生者繼承逝者之志,這句話聽起來是如此抽象遙遠,但是當感覺到有個傢伙,真真正正從身邊離開,永遠不在回來時,不論原本究竟是親密亦或僅點頭之交,對生者來說,這是一種由心底而起,一種想將逝者那份自願背在背上行走,直到自己也成為逝者的那天為止。
只因為我們曾走在相同的道路上。
突然大家不約而同地抬起頭,用乾燥的鼻頭嗅聞著漫天塵暴中所透露出來的細微訊息──暴動的沙粒與空氣竟逐漸安份,以小鎮為中心,熟悉的烈陽從煙幕後顯現,但很快的老傢伙就感覺其不尋常,竟然只有數百呎的圓圈內萬里無雲,但是之外處則依然沙塵猛烈──
氣象師,或者也可能是懂得操縱大範圍魔力流,用其改變風壓影響塵暴位置的高強施法者。
眾人雖為了停歇的惡劣天氣鬆口氣,但是緊接而來的,卻是被對方發現確切位置,對方所有施法者同時將炮火對準我方,這一刻,世界是沉默的,在猛烈轟炸下的暈眩與耳鳴,讓他們分不清楚方向,而就算有隊友盡全力展開魔力護盾,但爆炸產生的物理性震波依舊透過各種媒介,著時打在所有人身上,只有小夥子在混亂中依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蹲坐在地上,看著驚慌失措,對現狀毫無辦法,只能祈禱奇蹟發生的人們──嘛,既然如此,那我就成為你們所期待的奇蹟不就好了?嘛,反正這也是你們所期待的,不是嗎?
隨著他在顛簸中站起來,赤紅影子裡那隱伏的另外四首也破束縛而出,就像過去那樣,他佇立在敵方施法者與我方夥伴之間,只不過這次目標僅只對方,他知道自己不是想守護什麼,只是想證明──自己,被那些討厭的傢伙所討厭的混血種,是被你們需要,沒了我,你們連下一秒都撐不過去。
所以狼毛深棕與蛇鱗暗赤,他們走在眼前這條寬闊的沒落大街上,雙手插口袋,肩膀斜歪歪,腳爪踏在積滿塵沙的路面印出道道掌痕,蛇腹擦過地磚留下焚燒焦痕,面對同時朝自己而來的魔法彈幕,不需任何命令,自我的蛇即刻阻礙於間,蛇牙緊咬,將所有魔力凝聚體擠壓潰散,如入無人之境,所有的攻擊要不是被炎蛇阻擋,不然就是被小夥子自己的抗魔能力消散──嘛,或許下次該表現弱一點,不然總是這種場面,自己慢慢踱步,走向那群對眼前交纏著火焰的傢伙毫無辦法,而全身顫抖的陌生人們,嘛,然後同樣的下場,看著紅色吞沒他們,一丁點也不留。
爬行者雖望沉默,但依舊遮掩不掉自身擦聲沙沙與燃燒劈啪,巨大的他們輕鬆攀赴上以堅石硬鐵所構成的牆壁,狩獵者動作迅速,將牆上施法者們通通葬入腹中──寂靜取代了原本慌亂哭喊與轟炸,僅隔數尺之遙,小夥子默默看著台上發生的一切一切。
冷血者返歸熱血者,於其影中,靜自隱伏。
在壁之上,於灰燼之盡,藏於後者,顯露其貌。
她臉上的表情與手中凝聚的魔力足以說明一切,不需任何理由與溝通,面對被炎蛇所殺的同伴們,女子毫不猶豫地朝地面躍下,而當快碰到地表時,清楚感覺的到,風在她落下處集聚,輕托身軀,沉穩落地,緊接就是猛烈攻勢朝小夥子襲來。
對方不愧是善於風語的施法者,抓穩中距離與活用風壓,讓小夥子的炎蛇根本無法貼近自己,火就算再怎麼狂烈暴躁,但是在風所造成的真空帶內也只能屈服消散,而每當小夥子想要近身以短距離展開攻勢,卻又馬上被風壓形成的無形刃所傷。
深棕色的毛上血跡片片,而這點撕裂傷對小夥子並無大礙,在血液中包含的赤炎焚灼影響下,傷口自行燒傷癒合,但就算如此,表皮被切割與燒傷的雙重疼痛影響下,小夥子第一次感覺戰鬥如此辛苦。
感到厭煩的不是逐漸流失的體力,而是全身上下那揮之不去,痛到快麻痺的感覺。
於此他不想在節省什麼,盡全身力氣,將原本收回的五蛇重新喚出,試圖用最純粹也最原始的辦法──以絕對的力量壓垮對方。
但絕對的力量對上絕對的真理,依舊不得不服從強者,蛇群徒勞無功,原本耀武揚威的赤火,在風的戲弄下已經疲態盡露,而對方似乎也不想再玩下去,抓住一個小夥子大空檔,直接衝進他身邊──
隨即以風纏於拳間,著實一記打在小夥子毫無保護的腹部上。
在小夥子意識朦朧間──嘛,這是幹麻呢?為什麼明明抵銷了她的風,那為什麼還感覺的到肚子裡這種絞成一團的劇痛?嘛,你們又是幹麻?你們應該躲在後面看我如何解決掉他們,然後拯救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吼著衝出來?嘛……
「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