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蟲儲藏室

喚醒

原文Wake Up Call
Matt Cavotta
2006年2月22日

我是布葛，在此報告近期發生的事件。由於恐怕字句將誤導這令我竭盡心力所希望傳述事件的經過，我不願貿然為其下標題。不過我將說明這在過去、近期發生、甚至可能再度發生的事件內容。

我們歸屬崇始教派，拉尼卡過往記憶的管理者。我們保護記載了在十會盟以前發生事件的古籍紀錄。我們諮詢那些年紀相當而能憶起古事件的長者、以及度過足夠歲月以記下今日事件開端的長者。我們執行了他們所描述的儀式與祭典。這些都是為了防止最後的真實感永遠消失。

現今世界缺乏謙恭的情感；即使拜叩在威權者的腳下，也僅只是出於恐懼或協定。過去拉尼卡的生靈恭順的面對自然界多歧而驚異的崇高威嚴。今日人們非但無法欣賞其藝術，還將其視為用來塗抹他們記號的空白帆布。

緩慢但無疑的，我們推崇的理念自拉尼卡人們的心中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對於過程、結果、以及定義的麻木滿足滿。定義終結驚奇，同時也剝奪了崇敬。

數萬年來，十會盟定義了我們世界、毀壞世界的靈魂。但拉尼卡亦曾有過如同新生兒般的年月。那時無論誰都會尊崇那份奧秘以及承諾，並且想像自己能夠成為任何事物。沙漠上可以漲起浪潮、建造沙子的閘門，或盪著陣陣漣漪的音樂。那時的我們崇敬無限的可能。

但無限無法被定義束縛。他們不能忍受這狂野之子帶來的不安，因而將他們的恐懼、他們的意志、以及他們書寫的文字強壓於其上。他們教導她禮儀。他們為她穿上衣裳。他們要求她留意姿態且不露神色。他們命令她不准再哭嚎。他們是令人畏懼的親長、十會盟的「遠祖」，造就了現今這尖酸刻薄的世界。當我注視著尊貴的拉尼卡，我所見的一切是無止境的單調──就像為了拘束女性身體姿勢而穿上僵硬而粗糙的服裝。拉尼卡在他們的眼光下表露無遺；他們知道在這石磚鋪路的彼方會是什麼樣的景色，他們因此而滿足。

在她那冰冷、毫無人格的懷抱裡，我感受不到安撫。但是，某個事件發生了，而她的髮夾也脫落了。

崇始教派的其他弟兄姊妹們也查覺到這點。正如前述，這是無法被定義的，但確實發生了。地脈被解讀出受岩石與灰漿阻塞。自然的手足開始騷動。改變瀰漫在空氣中，我們能夠嗅出。就像是滴落在水中的血，即使人們持續糟蹋著水域、渾然不覺，但這樣的改變將引來鯊魚。就算是血流也將繼續汙染水體，而其他持續的事物亦然。他們對於未知的恐懼迫使他們逗留在水中。因為他們的世界已化約為反覆、例行的程序，他們早就遺忘鯊魚的存在。

在拉尼卡，怠惰沉悶的人們早已遺忘太多事物。產業齒輪發出規律的嗡嗡聲響，誘使他們陷入麻木無知。他們鈍循公會所指示的規範生活；而為了填補靈魂空缺，崇拜拉尼卡的偽神以求心靈滿足。無論韻集、炎靈、天使，或者更糟的，鬼影議會、惡魔領主，這些「神」都是由世俗所創造、在萬年以前就已受文字定義的事物。民眾輕易的崇拜他們，是因為他們現在就在這裡，而且規範指示人民必須如此。這些事物佔據了在拉尼卡靈魂當中曾經存在謙遜的空缺。這些事物佔據了拉尼卡的思緒，讓他們就像遺忘鯊魚一樣、遺忘過去的舊神。

謠傳崇始教派信仰舊神的說法並不正確。有些舊神非屬善類，如果他們不再活躍，對我們來說當然更好。但在其中也有值得我們留意、尊敬的。不像十會盟妄造的領袖，舊神們並不下達神諭或接受祭祀。他們並不冀求、也不回應祈禱者。他們存在僅只為了讓我們體認自身卑微；他們是活生生、實際的例子，展現了這個世界的浩瀚、多變、不可預測、危險、驚奇、恐怖、以及在我們理解之外的複雜事物。他們曾經是古代的巨神靈。更確實的說，他們現在同樣以巨神靈的面貌歸來。

我早已在夢中預見──某地有隻巨大的眼睛張了開來。巨神靈甦醒。

近期事件掀起足以喚醒他們的浪潮。某些事物震撼了尊貴的拉尼卡、造成紛亂，同時也釋放束縛。此刻拉尼卡在米捷的倒影中省視自身，並且感受到了……自豪。

在過去幾天我們持續守夜。我們已開始書寫卷軸、記下所見事物；或許之後將成為鉅著、新世代的編年史。也有些人開始盡力的向外界宣傳訴說所見證奇蹟。

被視為最低等的野獸或野地的居民們首先注意到此事。我必須自豪地說我們歸屬察覺者的行列。剩餘拉尼卡的市民們，注意力也終將從過分膨脹、鏗鏘作響的例行事務轉至接連四起的反常奇觀。

我們的人數正在成長。在短短的時間裡，成員倍增。他們來自四面八方的轄區，雖然已入其他公會者還不敢轉意。部分古魯的成員也加入了我們，不過他們並沒有宣稱自己是一個公會。其他人……他們終將歸順。當建築物倒下，巨神靈展現了自然的崇高與力量，即使公會也將加入我們的行列。

是由我們引發的嗎？我們持續希望壓垮文明的到來，是否喚醒了舊神？當然不是。謙遜之心不允許我有如此狂傲的想法：如此渺小卻能引發這麼大的變化。不，一定是有更重大的事件發生了。

我是布葛，歸屬崇始教派，並且，在長久、長久以來，首次感受到明日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