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盟

也談一下自殺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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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用兩個觀點來看待自殺心理。

從列甯主義觀點來看,自殺帶有無政府式的小資産階級性,抑或是帶有小資産階級貴族氣息的一種心理。這分別體現在“自殺是我自己的自由”和“屈辱地活著還不如死去”這兩種想法上。列甯是一個堅定的人,他比我們都堅定,也比我們想象中的更堅定。我無意進行盲目崇拜,但是我認爲列甯的毅力的確是接近神級的。列甯認爲,革命是艱苦的,這種痛苦同時體現在身體和心理上。在身體上,被內戰破壞的國家窮困、落後、生産力後退,一片破敗和讓人絕望的景象。在心理上,沒有世界革命的到來,用無數傷亡換來的社會主義祖國就會遭受複辟,工人將再次遭到殺害和洗劫;而唯一的暫時喘息,卻是用割地賠款等最深刻的恥辱換來的。內戰結束後,在建設方面又不得不讓資本家回來,以便學習核算和經營監督。不論面臨著的是戰亂,饑荒,被迫妥協,列甯的信念沒有改變過,也沒有退縮過,他不僅要讓人們堅持,而且身體力行投入到實踐之中。社會主義就是通過如此巨大的痛苦,通過心理和身體上同時的痛苦建立起來的,也只能這樣建立起來。相比之下,我們面對的困難不會超過這些問題,最多是等價。我們可以說:某某問題就是我們生命的全部。可是社會主義也是蘇共黨員生活的全部,但他們卻沒有因爲“沒有世界革命支持的蘇維埃俄國將會失敗”而放棄鬥爭。在蘇聯解體之後,也還是有許多堅定的共産主義者還在繼續奮鬥。如果沒有人去進行這樣的奮鬥,蘇聯就永遠不能回來。忍辱負重是最珍貴的品格。拒絕與資本家爲伍,拒絕接受舊的社會,也許這是很左的想法,但是列甯指出這是左的過頭的那種;這種想法恰恰無益於共産主義的建設。只有用全部精力投入到鬥爭或建設中,才能算是真正的共産主義者。從這個角度看來,自殺無異於逃避或者甩手不幹,是一種精神上尚有可取之處(至少堅決拒絕背叛)但實際上並非最優的方式。

然後是用我自己的觀點來看。

首先,我的觀點是無法推翻列甯的觀點的。無論從任何角度來看,自殺都不是一種能夠最大限度地作出貢獻的行爲。但是從個人角度來看,能夠看到一些實際的,也許能夠有助於解決問題的方面。自殺是對不可抗力的一種極端回答。從心理角度來說,自殺是分爲兩種的,抗議性自殺和逃避性自殺。

抗議性自殺,是對不可抗力的最後一次反抗。抗議性自殺不帶有明顯的逃避性質,但是實際上它可以達到逃避效果。一般抗議性自殺的理論是“就算不死,也改變不了什麽”以及“既然如此,不如光榮地死去”,這是一種“左”的自殺動因。但是必須指出的是,除了某些少數情況以外,抗議性自殺其實是很難表達自己的抗議的。第一,人死了,就等於成了缺席審判,對方可以任意汙蔑當事人的死因——那些需要被抗議的人,往往沒有足以實話實說的好品德。第二,如果有了如此深刻的矛盾,以致需要以死相搏,那麽對方一定是更樂於消除這個麻煩的,所以自己的死其實等於幫助了對方。

逃避性自殺,則是在不可抗力面前的退縮。逃避性自殺的動因比較右傾,不帶有鬥爭性質,而是單純的“反正已經無可挽回”或者“活著只是拖累大家”之類的問題。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自然是無可非議的。但是兩種自殺就算有不同的心理動因,其物理動因(不可抗力本身)卻可能是相同的。因此,就算是逃避性的自殺也很容易被誤解爲是要做出抗議。然而這種情況,同樣是達到了反效果:有可能明明是想用自己的放棄來保全同伴,但卻同時成爲了對同伴的無聲指責,而且這種指責往往是嚴重的甚至致命的。因爲客觀上同伴沒能讓當事人感到足夠的安心,才引發了逃避心理,才引發了悲劇,這是無可辯駁的。因此,不論當事人想法爲何,這種客觀的負責不夠的感覺都會席卷所有的周圍的人,甚至有可能引發一連串的悲劇。

總體來說,自殺往往是對自己來說無所謂,但是對大環境來說會産生適得其反效果的行爲。我反對自殺,但同時也要恥笑“自殺就是犯罪”的說法。人的身體是由自己支配的,他們有權做任何不會必然對別人産生損害的事情,包括一個精心策劃的、讓所有人都無從感到悲傷或者根本無從知道的自殺行爲。所謂的“殺死自己也等於殺人”,實際上就和“參加體能訓練也等於虐待別人”一樣愚蠢。所以我認爲不能簡單地否定自殺。假如一個無罪的人,面對強大的不可抗力感到絕望而想要自殺,那麽他並不是無緣無故想要這樣的。這是性格上的軟弱加上外界的壓力所導致的綜合結果。性格上的軟弱可能是天生也可能是來自後天的事件。然而天生因素無法選擇,後天事件身不由己,難道有人應該爲環境的發展而負責嗎?難道沒有罪責的人應該擔受懲罰嗎?我認爲這是不公平的。這是另一種種族歧視,另一種過程公平的假公平;某些社論家的“不堅強就被淘汰”的說法,其實和資本家的“不剝削就得餓死”的說法真是如出一轍。
縱然只有最堅定的無産階級才能入黨,但是國家本來就不全由黨員組成。黨員只是先鋒隊而已,但他們的行爲必須惠及整個階級。黨負責引導階級,讓他們平穩地過渡到新時代。而自殺類行爲,是缺乏宣傳以至於缺乏堅定信念的表現,這是“黨”沒有盡到義務的表現。試問:在沒有宣傳黨綱,沒有宣傳革命綱領的情況下,能不能因爲工人拒絕入黨而譴責他們呢?我認爲是不能的。在個人因素中也是一樣的。我認爲一個人,如果沒有切實可信的改變自殺者生活的計劃,又沒有在心理上做足夠而徹底的思想工作的話,就根本沒有資格來勸阻自殺。這種虛僞的勸阻,完全是因爲自己的看不過去罷了。要知道,現實生活已經讓當事人感到深刻的痛苦,而如果某個人在沒有提出任何實質改變可能的情況下就去勸阻,那麽這只不過是自私地想要留住當事人罷了,根本不考慮這種挽留很可能要讓當事人多忍受許多年那種深刻的痛苦。如果個人生活是一場遊戲,那麽顯然每個人都有權退出這場遊戲的,只需要避免在退出過程中牽連到別人即可。

於是下面是我自己的態度:

1.永遠要記住:逃避不等於背叛。有的時候,逃避恰恰意味著不背叛;這就是爲什麽許多烈士拒絕投降而甯可受死的緣故。想要自殺的人們幾乎都是可以救藥的(畏罪自殺除外),因爲他們至死也拒絕同流合汙。如果能夠對他們進行有成效的、負責的開導,也許比一百次反對自殺的言論都有效。

2.不要譴責想要逃避的人們。士兵沒有逃跑的權利,難道現在還要剝奪他們戰死的權利嗎?有的事情並不是那麽簡單的,有的局面根本已經變成了無法扭轉。已經求生不得了,幹嗎要逼得別人求死也不能?這種時候,還不如讓他們能夠真正脫離這種吃人的處境。如果真的有能力,就去把這種體係打破;空喊著堅定而自己卻什麽都不做的人,才是真正可恥的人。

3.絕不要用自己的價值觀去認定別人的行爲。絕不要在不知道對方的曆史之前就開始口無遮攔地譴責。有的時候某些事物對當事人來說是相當重要的,比生命還要重要。把東西看得比生命重要固然是不理智的,但是在那種特殊情況下直接指出這一點就更不理智,這就如同網瘾。我個人是反對迷戀網絡的,但是我並不會簡單地譴責上網成瘾的人。在問題還沒有如此嚴重的時候,那些反對者都跑到哪去了,有沒有嘗試把這個社會的生活變得更吸引人一些?等到問題已經無可挽回,他們反倒激憤起來了!這就叫做虛僞的空喊。我認爲在整件事情中,最沒有價值的就是虛僞的空喊,最不值得信任的就是虛僞的空喊家。

另外,我看了《再見,列甯》,於是也決定說說自己的看法。

我必須承認我遠沒有達到列甯的堅定。我甚至懷疑能夠承受生命中最大的打擊而繼續向前的人,在社會中連5%也占不到。也許我可以承受社會主義國家新生時的陣痛,但我恐怕難以承受它病逝時的絕望。口頭上支持用各種方式進行鬥爭是容易的,但設身處地的讓我接受布爾什維克參加立憲會議的消息,或者看到新經濟政策時資本家的笑臉,或者聽說布列斯特和約...我會不會深受刺激呢?不用疑問,必然會的,這個刺激所造成的傷害上限是我所無法確定的;如果沒有及時的宣傳和解釋,這種傷害也許會達到絕望的頂峰(幸虧列甯每次都做出了宣傳和解釋)。

電影中西德公開播放色情片段,讓我惡心。西方民間的自由化,總是比官方的更可怕一些;我猜我自己是不能忍受那樣的生活的。現在的祖國已經修正主義了,雖然我曾經想過,這是敗壞社會主義的名聲,還不如連名字也免掉;但是現在想想看,如果沒有社會主義的光輝名字震懾,不知道現在的國內生活是怎樣的惡心場面?我想我是受不了的。我認爲毛主席做的事情不全是正確的,但是假如真有一天,毛主席像被從天安門城樓上摘下,青天白日旗升起來的時候,我會怎樣?我猜我沒有足夠的勇氣去等待下一次解放和淨化。當然,我也有我絕對堅定的方面:團結和奉獻。只要我還有可幫助的人,我就有勇氣繼續活著。但是那同時也是要用這些方式來維持身邊的社會主義。如果沒有了可以關心的人,我相信我會真正的全面崩潰。如果一直找不到可以奉獻的目標,我肯定也會自殺的。想要殺死社會主義,就連我的命也一起取走吧!但是我相信這種情況不太可能發生,畢竟在資本主義複辟的前提下,最不缺的就是被邊緣化的弱者。一旦真的出現問題,我想我很可能是會帶著夥伴逃難到俄羅斯或者古巴(現在還可能去尼泊爾),在理想光輝(哪怕是尚未實現的理想)的照耀中度過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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