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格關閉

我茫然地坐著，在一座泳池邊，渾然不知自己為何身在此處。池中有一群年紀跟我差不多的男生女生，全穿著衣服泡在水中，在我面前圍成一個半圓。他們很面熟，好像見過，好像沒見過。我不確定自己認不認識他們。他們卻像是認得我似的，不停地向我招呼著，要我加入他們。他們臉擠著臉，在泳池的藍色光影中，面孔逐漸同一。

「嘿，鄭靖傑，快下來呀！」他們之中有個聲音這麼叫著。

然而，他們的嘴在我看來幾乎是同時開闔的，這使我找不到那聲音的來源。

他們嬉笑著，開始熱切地討論著什麼，我不知道。交談的時候，他們一樣是嘴巴同時開闔的；結束對話時，他們同時闔上嘴巴，沉默得令人窒息。

一個聲音打破沉寂：「陳靖傑！」

咦？

「柳靖傑！」「李靖傑！」「方靖傑！」聲音一個又一個地持續著。「郭靖傑，為什麼你叫郭靖傑呢？好奇怪唷！」

是啊，好奇怪唷！因為我根本不叫郭靖傑！我也不姓陳柳李方什麼的。我姓──我姓──咦，我姓什麼？

「幹你娘咧！」我背後傳來一陣大罵，「你伯乎你ㄟ姓你放抹記！你這......」

這是我爸的聲音。

一隻手抓住我的一隻腳，把我整個人拉進泳池。最後有個聲音說：「別理他，和我們一起吧！」這個聲音在說話的時候，他們一群人的嘴一樣是同時開闔的。

我加入了他們。

在泳池的藍色光影中，我們的面孔，逐漸同一。